那是图渊从前身上的味道,清洌,冰冷,被氤氲热气腾腾的雾气混合在一起,莫名叫他想起从前图渊的怀抱。
那时候他们年纪还小,图渊总会在某些时刻获得特殊的奖励——例如考得了好成绩,能同图南窝在一个被子里,两人慢慢地聊着天,直到图南困倦睡去。
图南一边想着,一边慢慢洗完澡,拿了块毛巾,有模有样地学着小周给他擦头的样子擦着头发。
擦了一会,他扭头在浴室柜摸索了两下。
没有小周,也没有吹风机。
湿漉漉的黑发搭在后颈,图南摸了一把潮湿的发尾,有些犹豫。
半晌后,他披着一块雪白的毛巾,坐在床上,给图渊拨了个电话。
——
“小渊,你同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屈宅。
屈夫人背脊挺直,宛如松柏,眉眼同面前青年有几分相似,只是神色哀戚,眼眶微红,她被丈夫扶着肩,“小渊,你喜欢那个孩子对不对?”
青年不说话,沉默地同她对视。
屈夫人心如刀割,眼眶越来越红,喃喃道,“我原以为你恨他,不许身边人提他名字,他们说你的公司叫南安,是日夜告诫自己不忘从前屈辱,不报复回去日夜难安。”
“可是小渊,那孩子叫小南……”
自从图渊去了海市回来提了结婚这件事,屈夫人便察觉到不对劲,
倘若真的恨,又怎么会奔波于京市与海市两地,拼尽全力给图家疏通关系,又怎么会给自己的公司起为南安。
屈家人并不了解海市的情况。当初将图晋认祖归宗,京市大批想要攀附屈家的人涌上来,为了示好,纷纷替图渊不平,同他们说海市的图家是如何对待图渊,就连图渊也亲口承认自己当过图家的走狗。
走狗。
这两个字对失去孩子多年的母亲有多令人崩溃绝望,可图渊说这话的时候习以为常,这幅模样更让屈夫人崩溃。
她的孩子本该是天之骄子,怎么能沦为人人耻笑的走狗。
可后来,屈家的助理告诉她,那孩子似乎不是那样的人。
那孩子知礼、温和,不像是惯会使唤人的跋扈性子,在飞机上从不打扰旁人。
屈夫人叫人去查,事无巨细地去查,得到了一沓厚厚的资料。
资料里有照片,还有曾经在图家工作过的佣人口供视频。那些佣人说,“图渊吗?他命好,小少爷很宠爱他。”
“图渊刚被接回图家,同小少爷同吃同住,起初图总是不大喜欢图渊的,觉得图渊脾气太坏,总说要换了图渊,可小少爷并不听图总的话。”
视频里的屈家助理询问佣人,“可是听说图渊时常在图家被罚挨打,这是怎么回事?”
佣人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们小少爷眼睛看不见,背地里有些人爱说些闲话,图渊跟人打起来好几次,怎么说都不听。”
“他打完人就去图总书房领罚,干脆利落得很。”
“小少爷同他感情很好,图渊有时不太听图总的话,但很听小少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