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愧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连她乘坐的这辆翠盖珠缨的华车,也是云冉坐过的最华丽、最宽敞舒适的马车。
乌木车厢的车顶是繁复华丽的鎏金卷草纹,四壁糊着月白色云锦,车内铺着波斯地毯,背后的迎枕是孔雀蓝的绫罗软枕,四周还点缀着珍珠挂饰,精巧又好看。
马车很大,容纳十个人也不在话下。
兰桂嬷嬷和另一位宫婢在车内伺候,一个则往紫檀木小几上摆着蜜饯和茶具,一个则往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添香。
云冉靠在迎枕上,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瞧,只见前头黧黑壮实的骏马打着响鼻,瞧着比一般的马匹威风不少。
“这马车坐得可还舒服?”
赵太后温和的嗓音响起,云冉放下帘子,见她正眉眼含笑看来,也忙点头:“再没比这还好的马车了。”
赵太后扯唇笑笑,又颇为遗憾的叹口气:“可惜那个犟种,非得与哀家对着干。若他能有你一半懂事贴心,那该多好。”
云冉忙道:“母后谬赞了。”
稍顿,见太后面上仍有叹息,她迟疑道:“母后很怕蛇么?”
赵太后看她:“你不怕?”
“怕,肯定也怕的。”
云冉道:“但方才殿下手中那一条,母后不用太害怕。那条是无毒的翠青蛇,且我看它回回都那般乖巧的盘在殿下的腕间,可见是通了人性,有灵气的,轻易不会乱咬人。”
“回回?”
赵太后闻言,凤眸轻眯:“他昨夜洞房也带过去了?”
云冉的心先是一提,以为
自己要把竹林偶遇的事说漏了,又听太后自己找了解释,也暗暗松口气:“……嗯,是。”
不管了,反正太后应当也不会盘问司马璟昨夜的细节,就先甩到他头上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
“唉,真是委屈你了。”
赵太后看向云冉的视线愈发怜爱:“待会儿哀家一定好好说他,日后再不许带蛇进你院子。”
“别,千万别!”
“嗯?”
迎着赵太后探究的目光,云冉心口一紧,强装镇定,轻声道:“我知道母后是一片好意,但这一点小事儿,实在不必劳烦您。何况……我也不想因着这点小事,让殿下与我心生芥蒂。”
她生怕甩锅的事露馅,忙拿出平日里对长辈们百试百灵的撒娇大法,小脸微仰,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母后,您能不能不要因此责怪殿下?就当冉冉求您了。”
赵太后这辈子只养了两个儿子,而今见着这玉雪可爱的小儿媳软着声音求情,还是为了自家那个有错在先的混小子,顿时再无了脾气。
“好,这回哀家就不说他了。”赵太后叹道。
“娘娘应当高兴才是,如何还叹气。”
兰桂嬷嬷笑着递上一杯刚沏好的凤团雀舌芽茶:“这才一夜,王妃便如此护着殿下,可见夫妻俩相处得很融洽呢。”
赵太后一听也笑了:“你说的是。”
兰桂嬷嬷也给云冉递了杯:“王妃也尝尝,这可是只有宫里才有的凤团雀舌,每年也就贡半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