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胃痛?”
短暂沉默后,顾凛川说:“还好。”
顾凛川从小就惯用一句“还好”藏病,屡教不改。沈璧然瞥到桌上的空红酒瓶——顾凛川刚才明明很嫌弃,只喝了一杯,但就他离开这么几分钟的功夫,顾凛川竟然把一整瓶都喝光了。
沈璧然无奈问:“司机在哪?”
“路上。”顾凛川随意道:“让他带药了。”
沈璧然闻言皱眉,有些不自觉的强势:“你自己开车来酒吧?”
“原本没想喝酒,只是一时兴起拐过来转转。”顾凛川语气平淡,“毕竟头一回听说云澜国际这个地方,难免好奇。”
“……”沈璧然又默默弱了下来,“那他要多久到?”
“两个小时吧。”
“……”是从郊区赶过来吗?
已经凌晨两点了。
沈璧然本想给顾凛川点胃药外卖,但他说司机带了,那就是不吃外面的药。正纠结,顾凛川完全转了过来,抬头看着他,甚至轻轻歪了下头,“沈总还有事?”
不知是酒醉使然还是故意掩盖,顾凛川表情比平常松弛生动,但他面色很白,嘴唇像两片纸。
他又转向小哥,“你刚才说要关门?”
“……哦,对。”小哥打了个哈欠,“后半夜了,牛马也得回棚里倒一会儿。”
顾凛川表现得很平易近人,“那我们出去,不耽误你关店。”
深更半夜,顾凛川一身西装革履地站在街头,看起来荒唐又可怜。但他自己显然并不在意,还回头绅士地对沈璧然说:“我送你到楼下,然后去车里等司机。”
沈璧然站着不动,顾凛川便也不动。他酒醉后耐心出乎寻常地好,就安静地站在沈璧然面前,垂眸看着沈璧然,等他拿主意。
终于,沈璧然叹了口气,向自己妥协了。
“一起上楼吧,喝杯热水暖暖胃。”
“这么晚,方便吗?”顾凛川略有迟疑,很客气地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
云澜国际是一家高端公寓,电梯宽敞明亮,但当沈璧然和顾凛川一起站在里面,觉得空间还是有点局促。电梯无声上升,锃亮的金属门倒映出他和顾凛川的身影,一道西装笔挺,另一道风衣修长。一道高大深沉,另一道随性柔和。沈璧然想要无视,但却
()管不住眼睛地一次又一次把目光落回倒影上。
顾凛川大概实在难受,虽然站得直,但垂眼半阖,像是已经睡着了。
可电梯门开,他却自然地抬起头,先一步出了电梯,还伸手替沈璧然拦了一下门,“左边还是右边?”
沈璧然说:“右边。”
顾凛川在门口换上拖鞋,跟在沈璧然身后进屋。他没有往里看,只是站定在沙发旁,“我坐这里可以吗?”
“随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