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纱帘,如隔山海隔众生。
姜嘉茉由于太紧张。
她没注意到自己一只白脚,习惯性探出帘栊,踩在薄纱上。
他们沉醉在她的声音里,没注意到纱帘微微撩动。
但裴京聿注意到了。
他阴沉沉的眼睛很黑,像是侵蚀似的,在那只赤裸雪白的脚掌上剐蹭了上千遍。
恍若那只脚是覆盖着糖霜的绒兔奶冻,只等着他吞噬。
一句毕,几个之前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纷纷鼓掌称赞。
樊津尧没什么忌讳。
他桀骜冲动,甚至想拨开帘子,一窥她的真容。
赵庭澜尚有几丝分寸:“不可。”
“你别妄动。”
“这是渊哥的女人,为他垂旒,该由他亲自掀盖头。”
话音刚落。
一旁的裴京聿像发现什么天大的高兴事似的。
他笑得弯腰,撑在一脸懵的樊津尧肩膀上,才勉强掩去唇边的笑意。
裴京聿薄唇很红,就像志怪书里的罗刹鬼骨,有截取人心肝的恶劣。
他笑得用手背遮掩住唇,随后漫不经心转向袁渊:“这样吧,这帘我来掀,明年我一整年都去你的场里消费。”
袁渊不相信一首曲子,就能挑起裴京聿的兴趣。
这样算起来。
姜嘉茉毫无悬念地赢了吗?
袁渊咳嗽了一声。
他清清嗓子,强调道:“你还是听完第二首,再做打算吧。”
第二首是姜嘉茉自弹自唱的曲调。
在座的几位男人,只知道是古诗词。
她的声音婉转哀矜。
自己谱出来的水调歌头的曲调,又有种超然的雄浑和潇洒不羁。
他们根本不解其意。
帘栊里的人唱道:“江山自雄丽,风露与高寒……回首三山何处,闻道群仙笑我,要我欲俱还。挥手从此去,翳凤更骖鸾……”
这是那首《金山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