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手里,握住一把尖锐袖珍小刀。
他穿的宽袖绸缎袍子,小刀背在身后,握在手里,藏在袖子里,慢慢靠近卧室。
月色从房门底下渗出来。
季相兰动作慢、轻,但就在走到房门前时——他怔住了。呼吸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他感到呼吸干涸困难。
“季先生,季先生?”安保声音急切。
他松开安保按钮,取消警报,“没事。只是我误会”,他漂浮般走进卧室。
他的床上,被子隆起一块,缩成一团。
“林又茉。”
季相兰快步跪在床边,将被子掀开一角,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小女孩的面庞。
少女闭着眼,脸庞潮红,苍白,两颊肤着不自然的红,黑发潮湿,粘连在额上。
“你发烧了?是发烧么?你的头好烫。怎么会搞成这样?”
昏暗中,她缩在被子里,缩进他的卧室,一个人。
季相兰倏地心揪成一块,他说“又茉”、“又茉”,抚摸她的脸颊,滚烫,他亲吻她的额头,起身拿药。
一只手拽住了他。
她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少女的声音很轻,像呓语,季相兰听了好几遍才听清,她说:“哥哥。”
很轻、很轻,像某个梦里,翻卷回来的潮水。
“哥哥……抱我。”
季相兰在那一瞬,定住了。
呼吸都变轻,变疼。
她在叫,哥哥?
他感觉心脏在为她跳动,他顾不得别的,把小女孩揽进怀里。林又茉从来没叫过他哥哥,但他也可以做她的哥哥,他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他亲吻她的发顶,额头,抚摸她的头,心为她化成水。
“哥哥在……哥哥在。”他说,“又茉,哥哥在。”
“哥哥不会离开你,就在这里,在你身边,你摸摸,哥哥就在这里。”
“哥哥不走。”
仿佛解除了咒语,小女孩终于慢慢松懈拽紧他衣襟的手。
她脑袋埋在靠在他胸前。
没有家的小孩子,没有家人、亲人,她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