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茵让祁妈妈把上个月的账本也拿来,一核对才发现,裴玉珍陆续续从各处拿走了将近两千两,快赶上侯府小半年的花销了。
甚至有一部分还是以裴显的名义支取的——裴显的日常开销很固定,孟婉茵管家这么多年,一下子就看出猫腻了。
“或许是在给表妹置办嫁妆?”燕宜猜测,“祖母昨天还劝她要多买田置地呢。”
孟婉茵摇头,“不对,兰猗的嫁妆三年前就从公中划出来了,当时侯爷和太夫人都在场,还一起做了见证。”
裴显心疼两个外甥女小小年纪就没了亲爹,反正他也没有女儿,侯府也出得起两份嫁妆。
燕宜道:“那就是小姑最近又看上了什么田庄铺子?她那么疼爱表妹,嫁妆肯定是不嫌多,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攒着呢。”
孟婉茵还是摇头,“若真是给兰猗办嫁妆,她直接来找我说一声便是了,难道我还会克扣她?”
如此这般变着法子从公中支取银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燕宜想了想,指着以裴显名义支取的八百两,“可能她跟侯爷说了吧,不然侯爷也不会替她取钱啊。”
“也对,毕竟人家是亲兄妹嘛。”
孟婉茵语气罕见地带了点酸,叹了口气,拉着燕宜的手,“我辛辛苦苦管家二十年,到底图个什么?到头来还是他们姓裴的一家亲,我反倒成了那个恶人。”
之前裴玉珍还跃跃欲试想要管家权,孟婉茵都想把这一摊子扔给她算了。到时候真管不明白,侯府上下几百人都吃不上一口热乎饭的时候,看她怎么办。
“算了,我也就再辛苦几年,等你接手,我就彻底享清福了。”
孟婉茵好像一个拼命洗脑自己“再干几年就退休了”的打工人,对接班的燕宜是同情中又带了点幸灾乐祸,“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燕宜:……婆婆你把笑容收一收,好歹演一演啊。
她无奈地问:“那小姑支取的这些银子,用不用报上去?”
“报给谁?太夫人和侯爷还能让她把钱还回来吗?”
孟婉茵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公中的银钱还够用,年底各个庄子和铺子的管事都会把出息和分红送过来,我把账平一平就过去了。”
裴玉珍都在侯府住了十年了,孟婉茵要是还跟她斤斤计较,早就把自己气出病来了。
燕宜点头应下,但还是留了个心眼。
若是小姑拿这些银子真是给表妹置办嫁妆也就罢了,就怕她被那个小白脸几句甜言蜜语迷了心,把银子都砸在他身上。
小月亮的名言:给男人花钱倒霉三年,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对了母亲,我给祖父祖母画了像,您和父亲要不要也画一张作纪念?”
燕宜回九思院前想起这一茬,问了孟婉茵一句。
毕竟婆婆对她一直都不错,她也没什么能回报的,不如送她一张古代版的“结婚照”
好了。
“就是你祖母房里挂的那一张?”
孟婉茵反应过来,笑道:“我上次去给她请安,她还特意显摆给我看呢,确实画的很好。”
燕宜微笑:“您可以自己设计衣裳和动作,我画出草稿给您看。”
孟婉茵认真想了想,反问:“可以不画我和侯爷,只画我和绒团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