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内侍正在忙着献殷勤,忽然兜头就是一股黑血喷在脸上,登时吓得魂儿都要飞了,屁滚尿流地往后躲,其他几个人也再不想抢什么最好的位子,忙不迭跟着躲开。
梵王的黑血呕出一口还有下一口,就好像那些东西都淤堵在他的肚子里面了似的,这会儿没完没了地不停涌出来。
几个内侍吓得没了主张,又连滚带爬往严道心这儿来。
严道心本来就懒得理会他们,方才这几个人不听管,一心只想着讨好主上,这会儿一脸一身都沾了黑血,脏兮兮,狼狈无比地爬过来,更加令他感到厌恶。
“你们几个,尤其是你!”他伸手一指那个脸上满是黑血的内侍,“谁敢靠近我跟前,污了我的衣服,休怪我后头的事情都不管了!”
那几个内侍这会儿早就被吓得没了主张,这会儿被严道心这么一说,也不敢再往前凑,连忙停在距离严道心几尺开外,不敢乱动。
梵王用胳膊支着上半身,神情看起来有些迷离,不像是彻底清醒过来的样子,只是兀自往外呕着黑血。
那黑血一滩一滩汇集在他周围,看起来要多骇人就有多骇人。
“神医……这……会不会有什么不妥?”方才唯一因为不放心,跑过来询问严道心,所以躲过一劫,这会儿从头到脚都干干净净的内侍开口问,他的脸色看上去惨白无比,估计是从来没见过这个阵势,已经被吓坏了。
“能有什么不妥!”严道心瞥他一眼,“被人下毒了那么久,身体里寄存着不知道多少脏东西,不吐出来,你让他怎么办?”
那个内侍被他斥了一句,愣是也没敢再说什么,唯唯诺诺地退开到一旁去,忧心忡忡地看着还在呕血的梵王。
又过了一会儿,就连祝余都担心那梵王的身子骨儿究竟能不能撑得住的时候,却见梵王吐血的频率逐渐放缓下来,原本诡异涨红着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从他喘息的空档来看,人似乎也比方才清醒了不少。
严道心在一旁看着,觉得也差不多了,便叫那几个内侍留两个人过去帮梵王简单擦拭洗漱,其余人按照他的吩咐去熬温和滋补的汤药过来,估摸着等到熬好了,梵王这边也就清醒地差不多了。
那几个内侍过去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阵势,这会儿早就六神无主,虽然也不知道听严道心的对不对,但眼下也没有更有主意的人了,于是就按照对方的吩咐又忙活起来。
过了半个多时辰,药熬好了,这期间留下来的那两个内侍左一盆右一盆的打水进来,给梵王擦拭更衣,等到药送进来的时候,梵王看起来还有些迷离,但至少人已经不那么狼狈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帮梵王把温度刚好的药喂了下去,战战兢兢在一旁守了一会儿,大概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他终于幽幽然醒了过来,没用任何人的搀扶,自己一个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几个内侍激动地立刻匍匐在地上喜极而泣,梵王看着他们一个个哭哭啼啼,又看看不远处那两名死去的女子,还有自己身上换过的干净新衣服,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
“你们几个,好端端的在那里哭天呛地,像什么话!”他开口斥了那几个内侍一句,这一开口就感觉到自己喉头肿痛,口中隐约似有腥甜,顿时有些疑惑,“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