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砚心里动容。
他们二人自小就没怎么约束过他,一切都随他心意,任由他自己选择。原以为只是他们两个心大,又忙着过自己的生活,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真的如此开明。
想来,其中也有为昔日的友人愤愤不平的缘故吧。
陆怀砚叉手认真地行了一礼:“让你们替我操心了。”
“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儿,阿娘自然是会偏袒于你。所以……”霍云缨笑道,“什么时候再把禾娘带回家里来呀?”
陆怀砚:“……”
……
时间一日日地过去,秋去冬来。
这段时间以来大理寺每日都是灯火通明的,对着这些从吴州带回来的人是审了一宿又一宿,卷宗都写了厚厚的一叠,最后呈于圣前。
乾德帝看着这些证词、证物,对着下首的陆怀砚不禁皱眉道:“所以,你是想说明什么?”
陆怀砚一撩衣袍跪下,把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话语说了出来:“圣人可还记得,当时在万寿节,允了臣一个恩赐。”
乾德帝蹙眉问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陆怀砚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还请圣人应允,重审崇乐十二年的那桩科举舞弊案。”
说完,“咚”的一声,以额贴地,
“混账!”
乾德帝怒道,“仅凭几个胆大妄为的罪犯供词,就妄图把事情推到十几年前的旧案上,朕看你也是糊涂了不成!”
陆怀砚:“还请圣人明察,卷宗中写的清楚明白,不仅是当年的事情,他们这群人这些年来不知悔改,还一直收受贿赂银两,环环相扣,与礼部一同借着科举的名目大肆敛财。”
乾德帝:“现在的事朕不过分,你继续查下去便是。但当年的那桩案子,你可知这桩案子是由先帝亲自过问,三司会审定下的?”
陆怀砚:“臣知道。”
乾德帝:“那你又可知,当年的主犯李崇伏法后畏罪自杀,其子更是畏罪潜逃,至今不明下落。”
陆怀砚:“臣也知道。”
乾德帝:“你既然知道,怎么还敢说出这话来?是不是觉得朕对你太过宽厚,让你以为可以以下犯上了!”
一叠奏疏从上首扔了下来,砸到了陆怀砚的脚边。
对于一直以来仁厚著称的乾德帝,尤其是对陆怀砚格外恩宠的圣人,显然已是气急的征兆。
陆怀砚把头抬起,不紧不慢地从袖口中又掏出了几份纸张,起身呈了上去。
“圣人,臣并非空穴来风。”
陆怀砚指着上面的字迹说道,“这是崇乐十二年几名进士的考卷,还请圣人仔细辨认这几份考卷有何不同。”
乾德帝拿至眼前细细查看了一番就要破口大骂:“这是谁的考卷,简直是一窍不通!”
这等卷面,怎可成为进士!
陆怀砚笑了一声:“圣人再往后翻,可以看到这几张狗屁不通的文章,在考场里所用的墨水皆于其他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