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的声音让人心惊又心烦。
医生走过来看看情况,跟陈惠芳说:"可能就是今天了。"
陈惠芳不信,明明今天看上去比昨天要好。
医生离开之后没多久,珍珍睁开了眼,陈惠芳高兴得不得了。
珍珍跟她说:"妈,痛,我想回家。"
陈惠芳握着珍珍的手,说:"珍珍啊,再坚持一下,别让妈妈一个人好不好?"
珍珍点点头,又睡了过去,这一睡就一直没再睁眼,旁边的仪器上那几条线变得越来越弱,却始终微微起伏。
陈惠芳盯着那几条线,一直跟女儿说话,说到后面已经语无伦次,忍不住问:"珍珍,你是不是很累了啊?那你睡一睡,睡一睡。。。。。。"
她本想说睡一睡再起来,继续跟妈妈说说话,但泪水便在喉间,让她迟迟没有把下半句话说出来,于是珍珍只听见了前半句。
那仪器上的线又开始变化了,变得更加平缓,直到成为一条直线。
陈惠芳后悔,怪自己怎么没把话说完。
怎么没把话说完啊!
她反复质问自己。
在之后的许多个日夜里,陈惠芳都梦见自己把话说完了,珍珍顺利地度过了这一天,再次睁开眼睛。
等醒来的时候,她就更强烈地质问自己,扇自己耳光:叫你只知道哭!叫你只知道哭!为什么那天不把话说完!
许群玉静静看着面前容貌沧桑的女人,收回手,那道灵炁在陈惠芳眉间散开。
"你女儿离开之前很痛苦,她听你的话,于是一直撑着口气。直到你让她休息,她才舍得把那口气散了。"
陈惠芳从那画面中抽离出来,一听他这话,顿时大哭:"不是这样的啊。。。。。。"
"即便你强行留住她体内的散灵,她也不可能变回正常的孩子,只有去世前的短期记忆。如果你认为这是孩子复活了,她也只是在重复生前的痛苦罢了。"
陈惠芳泪眼模糊地看着床上的小女孩,伸手握住她青白色的小手。
小女孩抽搐了两下,缓缓掀起眼皮,目光迟滞,声音断续:"妈。。。。。。痛。。。。。。"
如果要留下她,这是她唯一能跟陈惠芳进行的对话。
人世多苦,也许对珍珍来说,离世的那一瞬间反而是解脱。
陈惠芳胡乱抹着眼泪,"那。。。。。。那珍珍还能投胎吗?"
一旁的荷秋成忍不住说:"陈女士,跟复活一样,投胎之类的都是迷信说法,都是研究会利用你们对亲人的留恋行骗。"
陈惠芳脸色一冷,"我一个穷得什么都不剩的人,有什么值得骗的。我知道你们在查研讨会的事情,他们没有要过我一分钱,还给我捐款、给我——"
"给你阴檀和这尊像。"许群玉说。
陈惠芳不说话了,只紧握住女儿的手。珍珍一被她触碰,就条件反射似地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