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的事情,这辈子还未发生,但蒋长信身为一个过来人,再也不想赌什么。更何况,他一直在找叶宁的麻烦,不如一劳永逸。
蒋长信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轻声吩咐:“处理干净一些,伪装成畏罪自尽的模样。”
程昭和于渊应声道:“是,主子爷。”
蒋长信从县牢出来,直接赶回了蒋家大宅,入了院子,让程昭去抬一些热水来,就在抱厦的偏房中沐浴,洗净之后,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蒋长信更衣完毕,抬起手来,闻了闻自己的宽袖,微微蹙眉,道:“这衣裳,可熏香了?”
程昭回答:“回主子爷,熏了,还是大奶奶吩咐得力的仆妇熏香的,说是这个香味清雅,主子爷您闻了不会勾起恶食之症……”
“怎么的,主子爷?”程昭不解:“可是熏香太呛鼻了?那我去换一件没熏过香的干净衣裳来……”
“不是。”蒋长信道:“你再弄些熏香来,这衣裳不够香。”
“啊?”程昭傻了眼。
主子爷何时喜欢熏香了?他素来有恶食之症,除了吃不了味道重的东西之外,连对气味儿也很敏感,闻多了熏香头疼恶心,甚至会恶心呕吐,因而大奶奶格外注意,每年采买熏香,都是大奶奶亲自挑选香料。
今儿个主子爷是转了性子了?
蒋长信打破了程昭的疑惑,道:“牢房阴气太重,方才还见了点血,叶宁或许会闻出来。”
周大虎被打的时候,见了一些血,正好蹭在蒋长信身上,怪不得蒋长信一回来便要沐浴、更衣、熏香。
程昭笑起来:“哦——是是,我这就给主子爷拿熏香来!”
程昭麻利的取来小香炉,将蒋长信的衣袍里里外外又熏了一遍,蒋长信遮掩着自己的口鼻,微微咳嗽,道:“够了。”
平日里淡雅的蒋长信,今日俨然变成了一个行走的香炉,如此一来,叶宁该当闻不到血腥之气了。
昨夜是叶宁的新婚之夜,约法两章之后,叶宁便要求和蒋长信分房睡。
幸而蒋长信是一个心智不全的痴儿,也没有问叶宁为何要分房睡,老老实实的抱着叶宁给他准备的铺盖卷儿离开了,倒是省了叶宁不少口舌。
他躺下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般柔软的床榻了。在末世,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穿书之后,又摊上了叶父叶母那样的“父母”,叶宁的屋舍总是漏风漏雨,床板也是凑合的,褥子薄薄的一层,叶宁并非是一个娇气之人,但皮肤十足敏感,硌得他腰疼不已。
后来搬到了小面摊子住,总算是有了只属于叶宁一个人的居所,简陋是简陋了一些,到底心里舒坦了不少。但和蒋家的香枕软榻来比,实在差的十万
八千里,
不可同日而语。
叶宁翻了个身,
将头枕抱在怀中,这是他养成的习惯,睡觉的时候总要抱着什么,毕竟在末世那种地方,叶宁很没有安全感。
很快,困倦席卷而来,将叶宁拉入沉沉的睡梦中。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睡过这样的好觉了,安稳而香甜……
“唔……”叶宁轻轻呻吟了一声,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手掌突然碰到了什么,温温热热,吓得他猛地睁开双眼。
有人坐在叶宁的榻牙子上,竟然是蒋长信!
悄无声息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就那样笑呵呵,一脸憨厚的凝视着叶宁。
蒋长信与在县牢之中判若两人,扬起憨憨的傻笑,尤其是叶宁还躺在榻上,从下往上看着蒋长信,蒋长信棱角分明的轮廓因为视角问题看起来圆润了不少,更显得憨头憨脑。
“宁宁,”蒋长信唤的脆生生,道:“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