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周家老爷着急道:“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您看,我带小儿来给大人您赔礼道歉了,上次是咱们做事儿,稍微……稍微欠缺一些,但咱也不是故意不告知的,纯粹是给……给忘了不是嘛!”
周家老爷连忙对周大虎打眼色,周大虎趴在担架上,养了这么多日,还是不能起身,不比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姿态放得很低:“大人您大人大量,大人肚里能撑船,就……就原谅小人一个罢。”
“哼!”文书冷笑:“咱只是一个小小的文书主簿,可做不得东家的主呢。”
“那——”周家老爷低声下气:“能不能将小人的话,带给您家东主,就说小人赔礼,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厚礼!”
文书道:“这话儿我可不敢带回去,你可不知,东主为了这事儿有多生气多动怒?咱也是讨生活的,没道理去触东家的眉头,不是么?”
文书摆了摆手,山一般海一般的猪肉从平板车上卸下来,乒乒乓乓的掉在地上,随意的滚落,道:“东主吩咐了,周家的猪肉,咱是食不起的,怕噎着!自然是打哪来,还哪去,往后里周老爷也不必再送什么。”
文书这话,岂不是代表了县官老爷要和周家断交?
因为这里阵仗太大,来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大家伙儿一听这话,心里都是暗暗叫好,周家被县官老爷断交,那往后在县里的名头便臭了,谁还会买他的猪肉?
村民们平日里对周家就是
敢怒不敢言,此时自然偷着欢喜。
“大人!大人留步啊!”周家老爷追着文书:“大人!误会啊,都是误会!请您美言几句罢……大人……”
文书卸下了猪肉,根本不回头,大阔步上了轿子,轿夫抬着轿子,帘子一放,根本不带理会周家老爷的,径直离开了青田村,只剩下那一大片的猪肉。
天气如此之热,这么多猪肉还回来,储存便是个问题,加之县官老爷大发雷霆,周家最近的猪肉怕是不好卖,必然是要放臭了的。
周家老爷看着那些猪肉直跺脚,周大虎则是不以为然:“不就是退回来一些猪肉嘛?臭了就臭了,咱家还缺这一点子肉嘛?”
“孽种!”周家老爷气得跺脚:“你懂什么?!都是你惹出来的祸端!若是县老爷与咱们断了交,那些巴结着县老爷的商贾,还不是见风使舵,全都与咱们断交,咱家的猪肉便要卖不出去了!”
周大虎还是道:“不会的,阿爹你放心好了,咱家的猪肉那可是县城里卖的最便宜的,还能有人不贪便宜?”
周家老爷正在着急,便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人放鞭炮。周家老爷的火气噌噌往上冒,这个节骨眼上有人放炮,岂不是打他们周家的脸面儿?
“谁?!”周家老爷横楞着眼珠子:“谁?谁在放炮竹?!”
一支喜洋洋的队伍从蒋家大宅拐出来,程昭今日与往日是不同的,穿着一身红艳艳的袍子,手中托着大锦盒,身边都是敲锣打鼓之人,朝着小面摊子而来。
程昭笑眯眯的道:“哎呦,这不是周家老爷么?这是……”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滚落的猪肉,还有一只大猪头翻着白眼儿,不由笑起来,揣着明白装糊涂:“周家老爷,怎么的?这么多猪肉,您这是改在咱们村子里摆摊儿了?”
周家老爷:“……”
周家老爷气得面红耳赤,程昭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笑起来:“真是对不住,今日是咱们蒋家下聘礼的日子,劳烦你们把猪肉挪一挪,碍事儿!”
他说着,还故意撞了周大虎的担架一下。
“嗷——”周大虎的屁股一颠,疼得差点从担架上蹦起来,脸色青得发紫,狠狠瞪着程昭,偏生他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需要专心抵御疼痛。
程昭毫无诚意的赔礼:“对不住对不住,小的不小心碰到您了?哎呦,周家大郎您大人有大量,不会为难小的罢?”
周大虎气得哆嗦,指着程昭:“你——”
程昭并不再理会他,甚至翻了个白眼儿,捧着大锦盒继续往前走,还吩咐道:“都吹得响亮点,敲得大声点,老太爷算过了,今天是吉日,还真是个喜庆的日子!”
蒋家下聘礼的队伍,仿佛一条长龙,一直蜿蜒,蒋家的仆役还到村子里,挨家挨户的送喜礼,让大家都沾沾喜气儿,一时间村子里所有的人都知晓了。
青田村今日有两件大事。其一,县老爷和周家断了交,把周家孝敬的猪肉全都退回来了;其二,叶宁退了周家的婚,马上便要成为蒋家的夫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