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回廊里,也积了浅浅一层薄冰。
孙绍宗初时没注意,还险些滑了一跤,于是忙将灯笼放低,一路低头扫量着缓步前校
眼见路过书房左近,斜后方忽然也闪出两只灯笼,颤巍巍的赶了上来。
孙绍宗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举起灯笼细瞧究竟,却还不等看出来人是谁,对面就抢先见礼道:“奴婢见过二爷。”
听声音,却正是女管家鸳鸯。
孙绍宗不由奇道:“都这时辰了,又下着大雪,你这急匆匆的打哪儿来?”
“回二爷的话。”
鸳鸯无奈道:“刑舅爷在客房吐的厉害,下面人怕生出什么意外,于是就匆匆报到了太太面前——太太得了消息,就让我过去处置。”
“我瞧着实在不成样子,就让人请了大夫回来,扎了几针、开了副汤药,才总算是消停些——奴婢眼下,正准备回去向太太禀报。”
孙绍宗听了这话,就忍不住有些心虚——当时他还让张成,灌了那邢忠半葫芦老酒。
真要出什么意外,他八成也要担上干系。
想到这里,孙绍宗忙追问道:“邢家舅舅没有大碍吧?”
“听大夫,晚上或许还会有些反复,但只要不是带血的胆汁,就不会有太大的凶险。”
孙绍宗心下稍稍松了口气,正准备让开道路,让鸳鸯回去禀报。
谁知后面那丫鬟,却忽然抢着道:“姐姐同二爷好生清楚,我先回去禀报一声!”
着,冲孙绍宗道了个万福,踩着冰渣咔嚓咔嚓的去了。
自家府上,竟还有这么愣的丫鬟?
孙绍宗先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转念一想,却又忽的恍然大悟。
因当初一些阴差阳错的事情,这府里上下,都以为他和鸳鸯有些不清不楚。
那丫鬟方才见他拦住去路,追问些有的没的,八成是觉得自己碍了好事,于是忙找了个由头回避。
而她自觉是在成人之美,一时自然也就顾不得什么礼数了。
想通了这一节,孙绍宗先是有些哭笑不得,可随机想起贾迎春那日,曾提及鸳鸯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当下忍不住就试探道:“我听你最近愈发的干练了,这府上的大事情,别人知道的,你记得最详细;别人不知道的,你心里也是门清。”
这后院的女子之中,若单论心思玲珑,鸳鸯怕是能坐上头一把交椅。
故而听孙绍宗这话里有话的一,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当下不卑不亢的颔首道:“二爷过奖了,奴婢不过是勉力支应罢了,那姑上打听府里的大事情?别人知道的,我兴许还能出一二;别人不知道的,我自然就更不知道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即便听什么风言风语,奴婢也从未放在心上,更不会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