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泽田纲吉说出他的名字很好听的时候,希望对方不要叫他绰号的时候,幸平尤利却感觉内心很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他是什么时候和阿纲说过自己的名字的来源的?
其实他已经忘记了,那应该是十分随意的时候,可能是午后的闲谈,也可能是摆摊时候的空隙,反正就是已经在记忆中淡忘掉所有背景的闲聊时刻,他甚至都已经不记得具体的时候,就连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都有些迷迷糊糊了。
可……
阿纲记得。
幸平尤利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
就像是他本身只是路边默默开放的一朵小小的百合花,栉风沐雨、静静做着光合作用。
他太普通了,他藏身于千万朵花朵之中,因为他很坚强,是很能忍耐贫瘠并且坚韧好养活的百合,所以不需要遮风挡雨,也不会有人为他施肥除草。
他其实也并不那么在乎,因为无论是烈日、干旱、他都可以存活,这是妈妈的祝福,也是他一直以来骄傲的资本。
但现在却有个人却将他捧在了手心里,小心翼翼地询问他阳光会不会太热烈,叶片会不会被晒伤,雨水是不是太稠密,会不会阻塞根须的呼吸。
就好像他是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珍惜的那一朵。
幸平尤利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此刻这种心情,或许是他的阅历不到,也可能是没有人教过他。
但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想要伸手挽留那种情感。
他现在很想、非常想、特别想给阿纲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认认真真地给予回应,哪怕他不知道对方想要的回应是什么,但无论如何,他决不允许自己让阿纲的真心沦落。
“阿纲,我们,能不能不吵架了?”
原本正认认真真注视着五条悟替小伙伴打抱不平的泽田纲吉:“哈?”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让泽田纲吉宕机了片刻,艰难转过头的时候,他对上了幸平尤利一双潋滟金眸。
“阿纲,我不想和你吵架。”
幸平尤利慢慢地说,好像每个字都要在他心里反复咀嚼才能说出,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为什么而烦恼,但注视着他的眼睛十分复杂,那汹涌的情绪让泽田纲吉本能地屏息。
那双眼眸中带着懵懂,茫然,充盈着一些泽田纲吉读不懂也不明白的情绪,里面似乎有他期待的又似乎没有,但泽田纲吉只觉得那双眼睛比所有他读过的诗句还动人。
男孩嗫嚅了片刻,眨着眼小声问道:“如果你一定要吵架也可以,但是我们可不可以牵着手?”
泽田纲吉轻轻“哎?”
了一声。
幸平尤利有些小小的别扭:“其实是忽然很想和你贴贴,但是现在又没法动,那就只能牵手了,正好,阿纲你是右手挂水,我是左手,如果你一定要吵架的话,那可以先牵手再吵架吗?网上说吵架会伤害感情,但是如果牵着手就不会了。”
泽田纲吉:“……”
棕发男孩的脸蛋一点点变红,他注视着那双金色的眼眸张口欲言,但最后还是放弃,他低下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虽然尤利什么都没说,但是那个眼神却好像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