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猗纵清楚他的想法,从来没有逼迫过他。
哪怕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的实际相处根本不像真正的发小,戚猗纵也依然愿意后退一步,给他更多的空间和时间。
江坞抱着戚猗纵,在冰冷的海上想。
他其实知道自己有一点点心理障碍,那么多选修课,那么多拓展阅读,那么多心理分析都告诉他,他的想法可能和大众的想法有些出入。
有时候他也会想,也许他該去做个心理咨询。
可他总是没有时间,他总是想,很多事情没必要揠苗助长。谁没有想不通的事?咨询治疗所获得的结果未必是他真正想要的结果,他应该听从自己的心。
也许,现在是正常的社会,他还有几年时间可以慢慢琢磨,最终想通。
可是现在已经没办法了,他真的没想到,他们的时间居然那么短。
不。他是知道的。
他急诊医生出身,见过太多的意外。
有时候只是正常的吃饭喝水,上下班,意外就发生了。
死亡通常并不隆重,相反,它非常简單。
简单到好像是日常生活中的某个自然现象,简单得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荒谬。
而此刻,戚猗纵要失去生命了。
江坞能感觉到戚猗纵开始高热、大量流汗、意识也变得虚弱。
他还能隐隐看到,戚猗纵的胸腔出现了黑影。
那是用异能看到的,诡物的弱点。
江坞自从觉醒异能以来,从来没想过异能可以用到戚猗纵身上。
江坞在海里坐了很久。
他尝试过从背包里取出药剂给戚猗纵用上,可所有药剂都无济于事。
戚猗纵承受了一整个世界的恶意。
这并不是用人力就可以将他拉回来的事情。
天黑了,又亮了。
江坞的眼睛发酸,酸疼得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
也许不只是重影跟幻觉。
他抬头看向来人,张开干裂的嘴巴,嘶哑地说道:“荆队,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