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觉得自己想呕血。
他一把抢过文件,手指在“副县级”三个字上使劲戳,眼睛瞪得像铜铃——白纸黑字,盖着省委组织部的鲜红公章,底下还附着一行小字。
“免去其省纪委专案组副组长职务,另有任用”。
周围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林组这是跳级了啊!正科直接到副县实职?这么快!”
“工业园可是省重点项目,这权力可比专案组副组长大多了!”
“老陈刚才说啥来着?说人家小正科?”
陈建国的脸“唰”地一下从红变紫,再从紫转白,手里的搪瓷杯“哐当”掉在地上,摔出个豁口。
他想起自己熬了二十三年才混到四级调研员,连个科室副主任都没捞着。
想起刚才指着林烽鼻子骂“小正科不懂规矩”。
想起自己拍着胸脯说“我就是程序”……
那些话像耳光一样,一记记扇在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林烽合上文件,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陈调研员,看来以后没法跟您在专案组共事了。”
他顿了顿,弯腰捡起地上的搪瓷杯,轻轻放在栏杆上。
“您的杯子,挺结实。”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落在陈建国耳里却比任何嘲讽都刺耳。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挽回点面子,喉咙里却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周围同事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烽没再看他,并没有破格提拔的喜悦,反而心里特别沉重。
陈建国僵在原地,看着那道挺直的背影。
突然觉得自己二十三年的资历,连同刚才那通嚣张的叫嚣,都像个笑话。
在真正的实力和组织的信任面前,他那点倚老卖老的底气,碎得连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