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眠玉没听说过南清寺,她只知道大慈安寺,那是皇家寺庙,她曾经去过,为父王母妃祈福。
她哽咽着:“我不想离京太远,或许皇祖父很快能把握住局势,或许皇祖父会来寻我。”
(buduxs)?()她的声音听起来太轻了,
摇摇欲坠,
和昨日里不肯进菜桶时的委屈不同。
燕寔稳稳当当在羊肠小道疾行,声音微喘却依旧平静:“南清寺不远,在那方便打听京中局势。”
李眠玉没有作声,只是燕寔脖颈里的水却越来越多,与他的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淌。
燕寔静了会儿,忽然说:“那些看到的军士都被我杀了。”
李眠玉默默流泪的动作一顿,慢慢从少年暗卫颈项间抬起头,声音虚弱:“都杀了?”
“都杀了。”燕寔声音一板一眼,“除了我。”
李眠玉:“……”她想起最后关头燕寔挡在她身前,用衣衫将她包裹住的场景,眼泪和鼻涕泡一起又出来了。
若论谁看得清楚,自然是她的暗卫。
但是这是皇祖父给她的暗卫,是她的人,他不会说出去的……而且燕寔力气这样大,武功这样强,她现在可对付不了他。
她哽咽着说:“忘掉!”
少年答得很快:“已经忘掉了。”
李眠玉被一噎,暗卫的记性有这样差?还是在燕寔眼里她是木头,不值得记住?
她心中愤然了一瞬,瞪了一眼燕寔的后脑勺,但抹了两下眼睛,到底什么都没再说。
这样狼狈的时候,她可不希望有任何人记住!
燕寔看起来对南清寺很熟,当天彻底亮的时候,他已是背着李眠玉上了一座矮山头,在山腰处果真有一座小寺。
比起大慈安寺来,这小寺又小又破,外面的漆早就剥落了。
李眠玉以为燕寔会敲门进入,没想到他背着她纵身一跃,便从后门处跃了进去,轻盈落地后,他熟门熟路带着她去了后面一间寮房。
寮房门没锁,推开后,里面一应俱全。
燕寔背着李眠玉到竹床边,稍稍整理一下,便将她放下。
李眠玉的两条小腿光着,从衣摆下俏生生露出来,却是布满划痕,脚底更是血淋淋的,她低头一看,迟钝地又开始疼起来,两只眼又开始浸泪,腿也僵在那不敢乱动。
燕寔蹲在床边低头看了看。
“好疼。”李眠玉含着泪又看向他,目光触及她的暗卫被血浸透的衣衫,再看他苍白的脸色,一时喊不出更多的疼,“燕寔,你流了好多血,你真的不会死吧?”她紧张地攥住他袖子。
燕寔摇了摇头,再次道:“不会。”他起身,“公主稍等。”
他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往外去。
李眠玉坐在床上,低着头看脚上的伤泫然,目光却忽然在自己胸前一凝,面色涨红了,昨夜里她拿来擦身体的衣衫是件月白色外衫,十分透色,她没穿肚兜,隐隐约约能看清一些光景。
燕寔的脚步声此时传来,她立刻有些慌乱地抱胸捂住,抬起眼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