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天的相处时间已经延长为——一整夜。
江明月对现状非常满意-
三月底,人事处老师给沈归时打电话,通知他已经留院了。
晚上临睡前,沈归时抱着江明月说了这件事。
由于一些睡前活动,时间已经很晚了。江明月困得不行,蜷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说了句恭喜:“这周末,我们去外面找家餐厅吃一顿。好好替你庆祝一下。”
沈归时说:“不用……这周末我要去祭拜父母。”
这周末刚好是清明节假期。
江明月困意顿消,喃喃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
印象中,这是沈归时第一次主动谈及家庭。
江明月轻声问:“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你的?”
“我上高中的时候。”沈归时顿了一下,“高三。”
“是生病还是——”
“是因为车祸。”沈归时听上去也不是很想回忆这一段往事,他的声音沉闷得很,像包裹了一张纸,“车祸发生的时候,我还在上课。警察来了学校,点名说要找我。”
他说得很慢,每说一句,都要停顿一会儿。
江明月拍了拍他的背,温柔道:“不说了,睡吧。”
房间里重归沉寂。江明月察觉到环抱自己的那个臂弯微微收紧了。
她完全嵌入了他的怀抱,离他的心脏那样近,仿佛能感知到他所有的情绪。
“如果说出来会让你更好受一点,那我愿意当你的倾诉对象。”
耳边的心跳声过去了几十下,江明月又听见了沈归时的声音,低沉的、艰涩的,像浸了水的柠檬籽,弥漫着淡淡的苦味:
“当时警察也没跟我多说,就告诉我,我爸出了车祸,人在医院。他们开警车送我去了医院……我到了医院才知道,爸爸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
江明月安静地听着。
“那个时候,我妈妈还是有意识的。她说当时她正走在路上,一辆渣土车突然迎面撞了过来,速度很快,她躲都来不及躲。是我爸冲了上去,把她推到了旁边,结果他自己……他自己没能躲开。”
“我发现我妈妈后脑勺有个大包,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我爸把她推进了绿化带,她没站稳,磕到了头。我想让她去做检查,她不肯,她说只是有点疼而已,没事的,做检查浪费钱。”
“她说完,就吐了。”
“我学医之后才知道,这是颅压升高的表现。但我当时什么都不懂,我只是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拖她去做了个CT。医生看了检查结果,说这个情况很棘手,可能需要做开颅手术,但那家医院规模不大,没有开颅条件,想做手术的话要尽快转院。医生还说了一大堆专业名词,我只听懂了一个枕骨骨折。”
江明月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之前小核在宠物医院奄奄一息,她打电话问沈归时“颅骨骨折,还有救吗”。
那时沈归时静默良久,问她——“是哪种颅骨骨折”。
她不忍细想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句话的。
“我妈妈问手术要多少钱,医生说要住ICU,一天一万,具体住几天,还要看手术效果。但零零总总加起来,最少也要两三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