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算起来,李余确实算是他族叔。
这会,李宗翰忍不住仔细看了看眼前这李余。
李余是李氏族学先生李祖民之子,以前他也见过两回,这李余在他面前那向来是拘谨胆小的很。
前阵子,他也曾听说李余那日在龙王庙拜完神出来,就被雷劈了,不但未死,反而竟然如同换了个人一般的事情。
今日这再见,李余竟然敢悍然当众杀人,不但毫无慌乱之色,而且竟敢唤自己为族侄,整个人与以前果真截然不同了。
还有刚才那两声震响,颇有些似传说中的“掌心雷”,随意便将多有神异的龙王庙洪庙祝给劈死。
难不成,真是龙王爷传命的新庙祝?否则胆敢如此?否则怎能如此?
“放我起来。”
见得李宗翰明显心动,只是还在犹豫,李余只是沉声道:“吉时将近,事不宜迟,待我主持大局。”
听得这话,李宗翰心头快速变幻,转头看了看台下越发忿涌的百姓,眼见得随时可能出事。
又瞧着李余那白皙如玉面庞上的自信表情,与往日印象中的那皮肤黝黑的胆小少年判若两人,心头终于有了决断。
若是李余所言不假,能以龙王爷的名义镇住这场面,不至民乱,那自己这命和乌纱帽或许便能保住。
若是有假,只要撑过了现在,那事后拿他一家五口性命重新祭神,至少能消弭全城百姓之怨怒,自己这乌纱帽或许也还有机会稳住。
这番想着,李宗翰便是咬牙,这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当机立断,拱手道:“好,那就有劳族叔。”
两边衙役一直听着李余言语,这心头早已有了几分相信,见得李宗翰眼色,便是赶紧放开李余。
李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袖,便是沉声喝道:“抬鼓上来。”
听着李余的言语,那边衙役无需李宗翰发令,这便是赶紧将旁边的一面大鼓抬了上来,平放到李余面前。
看着下边嘈杂忿涌的百姓,李余甩了甩袖子,接过衙役递过来的两根鼓槌,拉开架势,便擂起鼓来。
“咚咚咚。。。”
随着这厚重的鼓声连绵响起,台下的原本纷杂忿涌的百姓愕然地看着上边的场景,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打了一场大鼓,浑身出了一身汗的李余,见得下边百姓都安静下来,随手将这鼓槌一丢,缓步走到台前。
扫视了一眼台下众人,李余气沉丹田,负手沉声喝道:“各位父老乡亲,吾乃龙王庙新任庙祝李余。”
这话一出,台下又是一片惊呼哄然之声。
李余也不理会,只是继续沉声言语。
“昨夜,龙王爷托梦与我,说这老庙祝洪范良、假托尊神之名,敛财施虐,得罪上苍,才导致浔阳县三月不下雨。”
“如今,洪范良更是胆敢以童男童女为祭品,草菅人命,毁尊神神誉。龙王爷特托梦授我雷法、命我今日诛杀洪范良,继任庙祝一职,主持祭神大典。”
“只要我主持祭神大典,三日之内,必然下雨。”
听着李余这话,台下百姓,再次一片轰然,想着方才那老庙祝洪范良毫无反抗之力,在两声轻雷中倒地的模样。
这看着台上的李余,较之方才少了几分质疑,却是又多了一份热切。
县里搞这祭神大典求雨,也只是求雨而已,就连洪庙祝也不敢说就一定能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