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口太大,酒液洒溅出来,沾湿了身上的黑衣。
“我还没说你呢!”骂完了罪魁祸首,阿禀又把矛头转向万俟婴。
“我?”万俟婴愣住,反驳,“我哪儿惹你了?”
“戍边就戍边,你怎么偏偏选了辽远那个鬼地方?远就算了,环境还那么恶劣,你就不能对自己好点?”
“而且,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边最近不太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
“远点好,远离世俗。而且旨意已下,我肯定是要过去的。”万俟婴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来。
他试图安慰:“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阿禀也知道无力改变。
“辽远关那个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地方,最容易被围,你去了一定要抓紧部署,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知道了。”万俟婴举起酒坛,两人又碰了一下,继续喝酒。
他们都未料到,这竟是最后一次。
再听闻时,已是生死永别。
万俟婴确实听了他的话,一到辽远关便着手储粮,但变故来得太快。
粮食还没储存够,敌人就已经兵临城下。
万俟婴曾不止一次率将士们突围过,但都没成功。
他们突围一次,就损失一批兄弟,而对面却不断有人补充进来。
眼见己方人越来越少,万俟婴不得不闭城不出。
这一困,便是三个月,便是死亡之期。
皇城究竟派没派援兵过去,万俟婴已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无愧,无悔。
辽远将军万俟婴,与辽远关、与辽远将士共存亡。
皇城里,阿禀再也等不回那个一同饮酒的故人。
只是不知,那金殿里高高在上的帝王,可曾想起过多年前的知交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