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假装趔趄了一下,随后慢吞吞地站直身体,借着黑暗的掩饰与前方那人的手电筒光芒,朝着四周望过去。
她看到一片浓郁阴晦的黑暗,手电筒的光芒照射出去并没有消融般散逸开,而是似乎投在了某种巨大的平面上,被遮挡,被映射,形成了一片巨大散乱的光斑之影,影子之中,冷峻嶙峋的轮廓延伸着,一直融入黑夜之中。
那似乎是……山壁?
伽罗在心中回想着这种陌生而模糊的地形,她只见过一次山峰,那是在她的母亲泽兰过世时,她被爷爷和哥哥带去信山参加葬礼,那时候她还是个幼儿,所见所闻明明不应该留下多少清晰的记忆,可是那时候的发生的一切……画面……景象,竟然都彷如昨日。
因此,这时候的伽罗很轻易就认出了远近起伏的山峦,这与她记忆中葬礼那天所见的湖面逐渐重叠。
这里是信山?
他们带自己来信山干什么?
又走了一段伽罗逐渐明白这应该不是信山,因为信山是在半山腰上,这里却似乎是在某座山峰的二角下,一抬头只能看到被巨大倾斜山壁遮挡的黯淡天空。
但是这里应该距离信山不远,因为只有荒漠的深处才会有山峰。
二人一行脚步不快地在山脚下行走,手电筒所照耀出的两侧山壁越来越狭窄,黑暗越来越浓郁,仿佛行走于传说中的恶魔深渊。
一直到穿过了那条狭窄的孔隙,伽罗倏然发现,他们前行的道路一直在往下,直至到了一面山壁跟前,那里有一个被乱石掩埋的入口。
“这地方真难找……”拿着手电筒的面具人嘀咕道,“也不知道大祭司怎么想的,竟然在这里修建了一个出入口。”
他的同伴没有回答,示意他上前去清理那堆乱石,而他自己则颇为警惕地盯着伽罗。
那堆乱石很快被扒拉到了一旁,两人押解着伽罗走了进去,一开始还是仅供一人通行的幽深隧道,可是经过了一个拐点之后,这里霍然开阔起来。伽罗发现自己脚下竟然是颇为平整的石板路,只是上面沉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土,越往前走,地上散乱的脚印越多,显然这里时常有人通行,而这样规整的石板道路,绝非自然可以形成。
伽罗不着痕迹地往通道的尽头望去,只见那里似有幽蓝的光芒点点,间或着蒙昧摇曳的火光,一路上行,通往高处;而他们所去往的另一端,却一直深入地下,仿佛一道幽暗的裂隙。
沿着那通道再往前行,伽罗发现方才看到的点点蓝光是某种会发光的植物,而通道两侧,是一面是嵌入石壁的台阶和拐弯的通道,另一面时不时出现一间有着穹顶的大厅。
这简直就像是一座地下宫殿!
荒漠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伽罗心中暗暗吃惊,控制着面上的表情变化,在心中对封鸢道:“哥哥,他们来了地底,这里很大,好像一个地下的宫殿!”
……
“祭坛,
”赫里讶然道,
“这里曾经是放逐者用来祭祀的地方?”
“看样子是的。”言不栩收回了注视着壁画的目光,快步走到高台跟前,这高台足有数十平米宽阔,表面的凹陷的铭文似乎都被深色的颜料填充过,而高台中央的位置,那种颜色的沉淀最为明显,哪怕历经了千万年,也依旧能看得出其上深黑的痕迹。
“是血吗?”赫里移步到了第二幅壁画跟前,“他们好像是在进行活祭。”
那副壁画上堆积着大量着骨殖,只不过,那些骨殖都是漆黑之色,上面布满了奇异玄奥的纹路,哪怕只是目睹壁画上的描绘,也能让人觉得时间的流逝仿佛加快了。
“放逐者曾经在这里的举行过一场巨大的血祭……”
这里除了入口处之外,另外二面墙壁上都有壁画,他和赫里同时来到了第二幅壁画前,他们看到了和第一幅壁画类似的场景,高耸的祭台、堆积的祭品、跪拜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