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便怪不得她先对他使手段了。
她在酒里下的是能让人意乱情迷的药,为了诱他喝下,她自己也饮了一杯,虽然很快服下了解药,可那解药许是被炼成药丸的缘故,没有立即起效,她此时亦有些头晕脑胀,身体燥热。
不过沈云姝此时神志清明,自信不会被药性左右,她在陆翊离开小阁子后,返回那里,将酒壶中剩余的黄酒倒在事先准备好的竹筒中,准备回去的路上找个地方倒掉。
再次从小阁子中出来时,恰逢二楼传来女子的尖叫,楼上登时一片混乱。
那女子是沈云姝三日前从青楼中重金请来做戏的,届时只要她不肯松口和解,陆翊少不得要在牢狱之中待上十天半个月。
沈云姝躲在廊柱后面,忍着身体的不适欣赏了一会儿陆翊的狼狈窘态,而后趁巡铺兵赶来之前,离开了此处。
只不过,把陆翊送去牢狱只是缓兵之计,终究治标不治本,届时他出狱之后,定然会加倍报复回来。要想彻底斩断他对三妹妹的心思,须得尽快给三妹妹定一桩亲事才是。
若是庙会那日没有裴怀安横插一脚,或许三妹妹已经与梁家六郎定亲了,也不至于被牵扯到她和陆翊的纠葛中。
沈云姝将竹筒藏在宽袖之中,低头往酒楼的后院走去
身体的燥热渐渐褪去,头脑却愈发晕眩,蓦的有一股困意如洪水袭来。
她倏忽想起卖药人说过,服下解药之后,睡一觉就好了。
当时没有细想这句话,现下想来,那卖药人的意思是,这解药服用之后会令人昏睡。
沈云姝不免有些后悔:若早知这解药有这样的副作用,刚才就不会躲在廊柱后面看好戏了。
眼前凝起一团团的黑雾,沈云姝强行抵着困意,往酒楼后院的马厩走去。
她的马车停在那里,汀兰也在那里等着她。
沈云姝步履虚浮,不妨被往来的宾客撞到,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一个不稳便摔倒在地。
撞她那人似也是喝了酒,满身的酒气,兀自说了声抱歉便走了。
沈云姝试着站起身来,却因着使不上力,又狼狈地摔坐在地上。
有脚步声靠近她,随即一双有力的大手便将她扶了起来。
少年清朗的嗓音传来:“嫂嫂怎的摔倒了?可是吃醉了酒?”
是裴怀安。
在虚弱狼狈之时遇到熟悉的人,沈云姝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我身体不适,劳烦你送我去马车上。”
“哦,好。”裴怀安朝不远处的几个朋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进酒楼,而后转身问沈云姝,“你的马车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沈云姝抬起脸来,茫然地去寻自己的马车。
可眼前黑雾弥漫,她一时分辩不清,况且她今日没敢用自家的马车,而是叫汀兰临时雇了一辆,这可叫她如何寻找?
“去找……汀兰……”沈云姝强撑着说出汀兰的名字,便没了意识。
“找谁?”裴怀安却没有听清楚,“什么蓝?”
先前他只在庄子里见过她的婢女琼枝,不知她身边还有个婢女叫什么蓝。
然而沈云姝已经软绵绵地昏倒在他怀中,任是他如何问也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