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还是留在宫中,全在朝臣或新帝一念之间。
苏家自诩清高,家族力量过于薄弱,到时朝中肯定没什么人能替她说话,便只看新帝的意思,他说前任贵妃该送去崇和寺,那她就得去。
那往后余生,便是青灯古佛,凄楚度日。
她看着镜中,摸了摸自己一头乌发,怎
么能,
她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才二十五岁!
宫中已在赶制皇上殓服,上下一片忙碌和哀痛,谁都知道,下许就在下一刻,便有皇帝宾天的消息传来。
苏如月觉得自己若要有所打算,就得赶紧。
皇帝一旦断气,也许一切都晚了。
皇帝再次昏迷后的第三日下午,苏如月去侍疾,便遇到了日夜守在皇帝身边的萧峻。
见她进来,萧峻及时行礼,朝她道:“臣先行退下,前往偏殿查阅奏疏,娘娘若有吩咐,可随时传唤。”
苏如月回道:“二郎有心。”
萧峻在偏殿内,看着面前中书省送来的奏章,却有些看不下去。
自他受命监国,中书省便将日常奏章都送来了他这里,上面已有草拟意见。这是中书省的客气,他当然不会现在就大行皇帝之权、自以为是地批阅,他只是看一看,一切都按中书省的意思来。
所以这些东西他看不看也无所谓,从监国,到真正登基,再到全权处理国事,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就在他对着奏章出神时,门响了一下,外面传来苏如月的声音:“二郎,听闻二郎近日在此暂歇,不知被褥碳火是否足够?”
萧峻去打开了门。
“见过娘娘。”萧峻道。
门外只有苏如月一人,她进门来,问他道:“我照管着宫中寝居,近来皇上病重,宫中繁忙,怕宫中内侍一时怠慢二郎,特来看看,二郎这儿是否有欠缺的可同我说,我去筹备。”
萧峻冷着脸,沉声道:“多谢娘娘记挂,并无欠缺。”
“那就好。”苏如月说着,将手中两本书递给他:“二郎日夜守在病床前,怕是烦闷,这是我往日看见了抄录的,给二郎闲暇时翻一翻。”
萧峻一看,那是两本兵书。
作为一个后妃,怎么会有兵书?很明显,这是特地给他的。
因为他爱好行军打仗,喜欢读兵书,从前和她提过,想入军效力,只是他父王不肯,那时的皇上也不会让他有出头之日。
他没有去接那兵书,只是看一眼,然后看向苏如月,问:“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时来运转,成了储君,近日有意奉承的多不胜数,娘娘也成了其中一员?当初娘娘欲得皇上青睐,想必也如此用心吧。”
他是讽刺,却让苏如月看到了希望。
若不是意难平,他不会这么快就出言讽刺,而该继续和她拉开距离。
她抬眼,眼泪就漱漱流下,和他道:“是,叫你看出来了,我是在讨好你,唯恐日后被送入崇和寺,想求你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