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照常一早去了衙门,虞璎竟也没在床上躺一会儿就醒了,实在是心里有事,睡不着。
什么人给他下毒呢?要报官吗?昨夜太晚,今早太早,而他一心一意去上值,竟然能放得下这事。
顺福堂内,周氏叫来了沈姨妈。
她昨夜一夜未睡,翻来覆去地想,只能想到自己的亲妹妹。
她知道那碗汤是给子均的,也有机会投毒,甚至她家中行医,她也清楚砒霜这东西,只是怎么想也想不到她有什么理由要下毒。
他们与她无怨无仇,除了小荷的事,在这件事上,自己确实有些对不住妹妹。
最早她想过让子均娶小荷,但那时他们家太穷了,连个合适的新房也没有,妹夫多少有点看不起他们,子均也一心读书,似乎对婚事并不着
急,所以她就作罢了,不曾提起。
那时也想,等儿子高中了,谁也不敢瞧不起他们,要娶谁都行。
的确儿子高中了,她得到消息时,同时也得到婚讯。
京中有名门望族看中他,要他做女婿,他同意了,请母亲前往京城替他操持婚事。
所以他的婚事,她是没有机会作选择的。
做婆婆后,虞璎的任性跋扈让她想到了老家的外甥女,每每被这儿媳气到,她就想,若当初早早娶外甥女就好了,外甥女绝不是这个样子。
之后,又一次被虞璎忤逆后,她想到了外甥女,主动写信邀外甥女来京城玩。
其实当时接外甥女来玩只是她的试探,她的确想乖巧的外甥女来做儿媳,只是儿子已经娶了妻,外甥女来只能做妾。
让亲外甥女做妾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但以当时儿子的前景又不算过分,而她这么一试探,妹妹家又同意了,让外甥女随做药材生意的叔叔来了京城。
当外甥女真的来京城,她就觉得必须接她进门了,要不然也对不起妹妹。
结果天不遂人愿,什么事也没成,儿子和离了,几乎丢了半条命,事情闹成这样,外甥女也待不下去了,回了家乡。
这么多年,她一直心存愧疚,也知道妹妹对自己会有怨气,所以这次妹妹主动说过来看她,她十分高兴。
妹妹说妹夫也想开家药铺,有些药大概要从京城采买,她来京城看看,但妹妹来了就没说什么时候走,一直在这边住着,也没见她怎么打听药铺的事。
昨夜那么大动静,也没见妹妹过来问一问,她觉得十分不寻常。
待沈姨妈过来,周氏关了门,便和她道:“昨夜厨房那边死了一只猫,妹妹知道吗?”
沈姨妈吃了一惊,问:“哦?什么猫?怎么死的?”
沈姨妈尽量表现得自然,但毕竟是姐妹,周氏还是看出了她的假装。
她表现得太夸张了,其实乡下人常能看见死猫死狗,对这种小畜牲的性命并不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