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兵低声提醒:“磺胺粉用光了。”
李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这是野生黄连根磨的粉。”
虽然药效可能只有正规抗生素的三分之一,却也比什么都不用的要好。
待缝好针,上完药,再绑好绷带,他才彻底松了口气,叮嘱:“三天内别碰水。”
伤员面色惨白,试图敬礼,无奈挣扎几次,都没能成功,只能蠕动几下毫无血色的唇瓣,无声说了句:“谢谢。”
曹景梁安抚般笑了笑,才看向一旁的医疗兵:“挪到后面去吧。”
按规矩,其实患者还需在手术室观察一阵子。
但随时都会有新伤员送过来,手术室必须清空出来。
等小战士将伤者抬离,曹景梁也没歇着,拿起酒精喷雾,打算给手术室消毒。
李想伸手接过:“我来,你歇一会儿。”
曹景梁也没有矫情,将喷雾瓶递出去后,寻了个干净位置躺了下来。
连续7台手术,他的体力早已透支。
太阳穴胀痛、视野变形、手指震颤……不过是憋着一股劲,咬牙硬撑了下来。
如今稍一放松,整个人都虚脱了,只想闭眼昏睡过去,却又担心再有患者送过来……
李想给手术室消好毒,再寻过来,就见好兄弟要睡不睡的模样,当即上前将人拉拽了起来:“已经有两三个小时没有伤者送来,前线应该暂时熄火了,咱们吃点东西再睡。”
熄火就代表他们这些后勤医务人员可以喘口气,曹景梁抖着手,接过兄弟递过来的水,喝了两三口,润了干涩的喉咙便不再碰了。
水资源紧缺,所以李想也没有再劝,接过水壶,仔细拧紧了,才苦中作乐道:“好久没这么高强度工作,可能是年纪大了,真有些吃不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
曹景梁难得有时间想他家桃花儿,正惦记着她有没有不舒服,就听兄弟一口一个年纪大的,他抖着手按压穴道缓解头疼:“你自己年纪大,别带上我。”
“我就大你两岁!”
李想翻着白眼点出事实。
这次曹景梁却不说话了,给了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李想捏了捏眉心:“什么意思?”
曹景梁刚想说自己看着很年轻时,就有一名小战士快走了过来:“两位医生,吃饭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小战士已经将头盔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曹景梁抬眼看去,发现头盔里煮着竹笋汤,问:“你们吃了吗?”
小战士刚咧嘴欲笑,又想起干裂的嘴唇会被撕裂出血,立马将笑意压了下去:“我们那边还留了一份。”
曹景梁:“谢谢。”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