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零零散散的记得某些,但是无法将其拼凑得完整,又因为记忆粉末太多,所以即便他记得某些也会记错。
于是在正确的人或事面前念出错误的名字或句子就成了他的常态。
光团一颗一颗消失。
直到最后一颗光团还在飘着。
那颗光团咔嚓一下裂出一道缝隙,并不像其他光团那样直接变成粉末。
先生的眼睫微微动了一下,但一瞬间又沉寂下来,仿佛那只是克里斯蒂的错觉。
克里斯蒂凝望向最后那颗光团,紧接着却惊愕的怔住。
那颗小光团记载着的是关于他的记忆。
虽然不多,但却足够让先生记住他。
“我会记住你和你的名字的。”
当初那句懒散的话,此刻变得具象化了。
克里斯蒂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光团上的裂痕在逐渐修复,却又在修复的下一秒再次出现一个更大更明显的缝隙,紧接着又被修复,再出现缝隙又再修复,如此反复了很多次。
最终,光团像是妥协了,轻颤了一下便以原本的模样回到了先生的体内。
克里斯蒂沉默地望着仍旧没有动静的先生。
对先生来说,记住一个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等天边的太阳轮换成晚上的月亮,洁白的雕塑总算恢复了一丝生命力。
先生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门口位置的克里斯蒂,暗沉的眼眸闪过光芒,像刚睡醒的孩子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眨了眨眼,“克里斯蒂,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克里斯蒂默了默,良久才摇了摇头,“……没事。”
先生看了他片刻,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你看到了,所以我应该是将你的记忆清去还是将你的记忆抹去,或是将你的记忆除去呢。”
“这三个选项听起来有些区别,但实际上没什么区别呢,先生。”克里斯蒂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弧度来。
先生幽幽地望着他。
双方沉默半晌,克里斯蒂轻声道:“其实你不需要记住我了,先生。”
他是看出来了,先生的寿命不被数字限制,而塞里蒂亚人最多只能活三千年。
对。
直到现在,他已经顺利活到三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