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那股水流就哗地一声泼到了那两人身上,把他们浇了个透心凉。段星河的头发和裤子都被打湿了,冰冷的感觉让他顿时清醒过来。水珠滴滴答答地顺着他下巴直往下淌,段星河抹了把水,感觉身上的力气渐渐回来了,勉强站了起来。
一阵寒风吹来,段星河打了个寒战,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伏顺仿佛已经忘了谁才是始作俑者,还劝他道:“想开点吧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身。”
赵大海道:“湿鞋。”
段星河差点被绑去当了人家的便宜老公,现在最听不得失身两个字,道:“没有的事,别乱说啊!”
李玉真噗嗤一声笑了,道:“好好好,没有没有。”
步云邪从大车上找到了他的衣裳,盖在了他身上。段星河披着斗篷,感觉好了一些,道:“先回去吧。”
步云邪等人去牵了马,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别走,救救我,我不想死!”
众人回过头去,地上趴着一具妖女的尸体,却没有活人。她的身体大部分都变成了鱼的样子,身上赘肉横生,上半截还依稀还有几分人的模样。她的肩膀微微抽动,似乎想要站起来,身体却软软地瘫在地上。那情形十分诡异,仿佛要尸变。
伏顺打了个寒战,道:“哪有人?”
那人大声道:“别怕,是我,我在这女人身上!”
段星河想起了那些女人身上的痈疮,把尸体翻了过来,用剑挑开了衣裳。就见那女子的胸膛上有个人脸形状的赘肉,那家伙用力努着脸,尽最大的力量左右摇晃,把尸体拱的不住动弹,这才引起了人的注意。
痈疮激动地望着他们,道:“几位大侠,我是活的,救我!”
这痈疮正是刚才在破庙里跟段星河说话的那个家伙。刚才它还幸灾乐祸的,如今他的宿主死了,他又变了一副态度,上赶着来讨好他们了。
段星河淡淡道:“你不是挺喜欢做她们的老公么?”
痈疮刚才嘲弄了他们,十分后悔。他看出这几个年轻人心地不坏,想活下去就只能求他们了。
痈疮道:“我本来是浩荡盟的人,是被她们坑害才变成这样的。求求你们救救我,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好不好!”
若不是自己这些兄弟及时赶来,自己恐怕也要变成这个样子,段星河对这家伙生出了一点恻隐之心,他的嘴虽然讨厌,但命也是够惨的。段星河看着那块赘肉,犯难道:“怎么救?”
痈疮道:“你们把我挖出来,别伤着根,然后找个血罐子把我泡在里面就行了。”
他说的轻巧,其他人听了却觉得十分可怖。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没人敢动手。段星河深吸了一口气,过去翻开那女子心口上的缝隙,见里头密密麻麻地藏着好几条粗细不一的触手。他把痈疮用力往外拽了一下,女子死了,触手也松动了,就这么被他慢慢地拉了出来。
他的身体已经萎缩的只有巴掌大小,手脚细的像须子一样,就像一根干瘪的人参。段星河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他完整地从女子的胸膛里拽了出来。他身上黏糊糊血淋淋的,一部分皮肉都跟宿主长在一起了,只能强行割断。痈疮疼的脸都扭曲了,一声连着一声惨叫,嚎的像杀猪一样。
伏顺不耐烦道:“别叫了,再叫给你塞回去,让你跟她一起死在这里。”
痈疮只好闭上了嘴,新生儿出生还得剪脐带呢,只要能活,受点疼也不算什么。段星河忍着恶心把他挖了出来,脓液透过手指缝直往下滴答。段星河把他拿在手里正反面看了看,发现这家伙的身体虽然萎缩了,背面还有个半圆的后脑勺,脑子占的比例算是最大的。这就是为什么他都这样了,思维还能保持正常的缘故。
段星河道:“有容器么?”
伏顺在附近转了转,在土地庙里捡到了个破瓦罐。段星河从那妖女的尸体里放出了血,把痈疮养在里面,道:“先凑合一下吧。”
痈疮终于摆脱了那些邪教妖人,泡在粘稠的鲜血里,松了一口气。他没高兴太久,忽而觉得自己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其他人没说什么,带着它往村子里去。司空玉和结香等人坐立不安,六幺留下来保护她们。等了好一阵子,司空玉见段星河他们回来了,眼前一亮,上前道:“段大哥,你没事吧?”
段星河的头发湿淋淋的,衣裳也胡乱系在一起,显得十分狼狈。他道:“我没事,外头有点冷,我去换身衣裳。”
司空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觉得有些奇怪。这时候就见伏顺手里捧着个罐子,故意躲着她似的,绕着这边走。司空玉觉得他狗狗祟祟的,道:“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伏顺怕吓着了她,捂着罐子口道:“别,没什么好看的。”
司空玉已经看见了里头的东西,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一汪血里泡着个男人的脸。他长着一张大嘴,脸皱巴巴的,惊恐的视线对上了她的眼睛。
司空玉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道:“这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