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洁白浑圆的宝珠。
她不知为何,泪流满面。
然后就醒了。
云轻满脸泪痕,睁开眼后的第一反应是,疼。
肩上和腿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那种肌肉被割开后尖锐的疼痛混合着药物作用时火辣辣的疼,一下下地往人灵魂上戳。
云轻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她看向屋顶。
神乐族的房屋没有雕梁画栋的装饰,这屋顶也只是涂了一层桐油防腐,一只壁虎正趴在房梁上,一动不动。
她呆愣地看着壁虎。
壁虎动了,飞快地爬了几下,消失在房梁后。
云轻视线转了转,看向发白的窗户。窗外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好像在下雨。
她觉得脸上痒,刚要抬手擦一下,才发觉手竟然被人握住。
她的视线继续转低,看到握她手的人。
他应当是坐在地上的,这会儿一手攥着她的手,另一手搭在床边枕着脸,把一个后脑勺对着她。乌亮的头发铺在床边,红色的发带缠绕其中。
云轻也就没再抽回手,轻轻地坐起身,掐了个诀清理掉脸上泪痕。
坐在床上往下看,她能看到,他此刻跪坐在地上,正趴在床边睡觉。浓黑的睫毛时不时地颤动一下,看得出来他睡得不太安稳。
他脸色苍白了很多,就连嘴唇都有些灰白,云轻叹了口气,心想白榆一定很累很累。
是啊,有那么多人受伤,他总不能见死不救,能不累吗。
更何况,他自己也受了很多伤。
江白榆本来就睡得不踏实。如履薄冰的十年人生,使他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保持警惕。所以这会儿,云轻的一声叹气,竟使他醒了。
眼睫掀开,他仰头看向她。在看到她的脸时,好像才最终确认一切是安全的。
他肩膀微微一松。
“浮雪呢?”云轻问道。
“她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岁晏伤得比较重,都已经治好了,辞鲤也没事。”
云轻便松了口气,动了动手。
江白榆好像舍不得放开她,他抓着她的手,手心贴到自己脸上,自下而上地看着她。
他的脸比她的掌心要烫一些,此刻也有了些血色。云轻笑道:“白榆,咱们俩这样,你好像我的男宠啊。”
江白榆也笑了,拇指用力按了按她的手心,“没个正形。”
云轻另一手也上前,双手捧着他的脸,俯下身体吻了他的额头。
“我们都还活着,真好。”
——
两人一同走出房间,外面果然在下雨,地面一片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