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从未有过的低姿态,跪求面见皇帝。
登仙阁台阶甚多,李珺跪在最下面一层,一声声呼喊,哀婉悲绝。
圆圆一轮大白月亮高悬于墨色夜空,气氛本来静谧而安闲。
她的声音高亢锐利,穿过台阶,穿过阔大的殿堂,落入皇上耳中。
“九弟啊,看看你的皇姐吧,父皇只余我们两人了,你还要怪罪你阿姐吗?”
“咱们先祖打下江山,不就是想子孙后代过人上人的日子吗?阿姐不小心打坏几个下人,九弟就要怪罪于于我?”
“外面的流言是阿姐约束下人不严惹出祸事,阿姐认罪认惩,可是九弟,姐姐心里不糊涂,从未说过不忠之言啊。”
“当年我受父皇宠爱,处处替九弟说话,毫不偏袒我的胞弟,皇上你都忘了吗?”
李瑕走至殿门处,朱红高大的殿门下,他身着玄色龙袍,高高在上俯视李珺。
他一脸厌世之色,李珺磕一个头向上爬一阶,仰望君王。
她从未像今天这样,一点妆容也无,素白的一张脸,头发半散,只插了一支白玉珠簪子。
李瑕由着她一步一磕头爬完所有石阶。
她终于爬到皇帝面前,流泪苦求道,“九弟,现在宫中只余你这唯一一个姐姐,我们血脉相连,旁人都是外人,你就不能宽恕姐姐犯的错?”
“我从未怨怼过九弟。”
“姐姐。”李瑕终于开口,语调十分沉闷。
“朕上次压制你许久,才许你入朝堂议政,当时便有你的怨言传入朕的耳朵,当时朕没理会。”
“现在朕驳回你自荐太宰的请求,又有流言传入朕耳中,莫非次次都有人要陷害皇姐?”
“还是皇姐一不如意就用这套逼朕就范?”
“朕一让再让,皇姐可有体谅过朕的苦心?”
李瑕垂眸,嘲讽地看着跪地的李珺。
前些日子他一身冷漠、放纵、漫不经心,此时统统消失。
他依旧是那个压迫感十足的君王。
他铁青着脸,“当时你在背后说朕什么话?需朕提醒你吗?”
“若不是看在我们是血脉相连亲人,朕怎肯放过你?”
李珺心虚地低下头,“都是过去的事了,皇上宽宏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