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千里之外南平皇宫的满堂喜气。
此刻,上林苑内正大摆筵席,庆贺皇长子如晖初得麟儿,今日恰逢满月之喜。
新生的小生命,宛如一道破开阴霾的晨光,为整个宫廷注入了久违的活力与欢欣。
连南平皇帝陛下,也一扫近两年眉宇间的沉郁颓唐,显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他高擎金杯,朗声向满座宗亲朝臣祝酒。
酒至酣处,皇帝更是当场为这承载着无限期冀的皇孙赐下嘉名:
“此子,便赐字——‘泽’!”
此言一出,四座皆静,待闻圣意。
“其一,”皇帝声音洪亮,饱含欣慰,“我南平与东星合力兴修‘南水北引’之旷世工程,如今正如火如荼,功在当代,利延千秋!
此乃‘泽’被苍生之伟业,以‘泽’为字,是为铭记!”
“其二,”他目光深远,似蕴藏着治国之道,“《道德经》有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朕以此‘泽’字,亦期许此子将来能承水之德性——润泽万物,怀柔天下,行仁德之政,福佑我南平江山!”
听到皇帝赐字为“泽”,成铉微微侧首,与身旁的如羽目光相接。
刹那间,两人都从对方眼底读到了那份如释重负的轻松。
思绪不由得飘回当初——那时如羽初识成铉,还因那劳什子老道士一句无稽的批命,险些就丢下他远走高飞了。
如今看来……这副沉甸甸的担子,日后自有人来扛了。
如羽瞥见成铉眸底一闪而过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哀怨。
她唇角微弯,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温热的掌心覆上他搁在案上的手背,指尖轻轻抚拍了两下。
那动作轻柔又熟稔,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如同在给自家闹了别扭的爱宠顺毛。
成铉果然受用,眉间那点阴霾瞬间散去,笑意如春风化开。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掌中那只温润的白玉酒杯,杯沿在指间灵巧地转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