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伏于金砖之上,言辞恳切,姿态放得极低:
“父皇容禀!儿臣闻西鲁豺狼觊觎绿洲,贺远之将军独守孤城,形势危殆!
儿臣不才,曾数度奉旨‘戍边’于东星疆界,对绿洲城周遭山川地貌、沙海水文,皆了然于胸!
恳请父皇恩准,允儿臣领军驰援!儿臣必竭尽全力,助贺将军稳固城防,以解燃眉之急!”
御座之上,皇帝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沉沉落在成仁低垂的头顶。
他并未立刻回应,御书房内只闻更漏滴答,气氛凝滞得令人窒息。
良久,皇帝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真正的战场,刀光血影,尸山骨垒,绝非你往日那等‘戍边’儿戏可比!绿洲城关乎国门安危,岂容轻忽?”
“儿戏”二字,如同两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成仁心上!他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又猛地涌起一阵难堪的潮红!
父皇竟用了“儿戏”二字?!莫非…莫非父皇早已洞悉了他当年与昂格尔合演的那场瞒天过海的戍边大戏?
这个念头让他脊背瞬间爬满冷汗,几乎要匍匐在地,收回方才的请战之言。
然而,绿洲城!那是他计划中埋葬成铉的关键之地!他必须亲临!
成仁强压下翻涌的惊惧,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父皇明鉴!儿臣愿立军令状!恳求父皇给儿臣一次机会,证明儿臣绝非池中之物!证明儿臣亦有护国守土之能!”
皇帝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枷锁,依旧牢牢锁在成仁身上。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刺心底,将他那些隐晦的算计、膨胀的野心,都照得无所遁形!
成仁伏在地上,只觉得那目光重逾千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五脏六腑都似被冰冷的视线剖开晾晒。
那刚刚鼓起的勇气,在这无声的审视下,正如同阳光下的薄冰,迅速消融,退缩之意已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就在成仁即将承受不住,几乎要开口告退之际,御座上那威严的声音,却如同惊雷般骤然响起:
“准奏!”
成仁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御座。
只见皇帝神色淡漠,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御案,继续道:“朕,便予你五千羽林军!即刻点兵,驰援绿洲。
“儿臣……领旨!谢父皇隆恩!”成仁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狂喜瞬间冲散了方才的恐惧与忐忑!
五千羽林军!虽只是步兵,远非他期望的精锐铁骑,但这终究是父皇的旨意,是父皇对他——至少表面上的——信任与托付!
有了这五千人马,他便有了在绿洲城搅动风云、实施那致命一击的——立足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