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位突然
开口的女士,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
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出于某种原因,决定加入这场谈话。
她先是向西利玛投去恭敬的目光,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动作优雅得体。
而后才抬起头,脸上带着平静的神色,眼神是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看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听说啊,”侍女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秘而不宣的谨慎,怕被墙外头的人听见。
“从前疯王在世时,对公主殿下可是百般宠幸,单单是私下里赏下的钱,就够寻常贵族挥霍几辈子了。
殿下就是靠着这笔钱,才养着那支遍布宫廷内外的线人大军——上到侍卫统领的茶歇闲谈,下到洗衣妇晾晒衣物时的窃窃私语,没有她不知道的。
可现在……”她顿了顿,飞快地偷瞥了眼窗外垂落的金丝帘,怕被什么人撞见。
“陛下却……似乎连这笔开支都快承担不起了。我爷爷在国库当差,说库房里的金锭子,都快能数清个数了。”
如果说之前太后西利玛的恼怒只是被火星燎了衣角,那这番话便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让她瞬间从里到外都透着尴尬。身为皇室最尊贵的贵妇,她的一生都在金丝楠木的屏风后、天鹅绒的地毯上维持着体面——宴会上要比谁的宝石更璀璨,闲聊时要论谁的绸缎更顺滑。
少了这些,她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太后。
可如今被人戳破“没钱”的窘迫,精心绣制的锦袍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里子,狠狠刺着她那比珍珠还易碎的自尊心。
幸好,说这话的是老友的女儿,一个还带着点稚气的小姑娘。
又是在这只有她们两人的暖阁里。西利玛捏着手中的玉如意,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纹路,终究没让怒气冲出口。埃扎娅夫人——也就是那小姑娘的母亲,算是捡了个便宜,没因为女儿的口无遮拦受到责骂。
“钱……”
另一边的偏厅里,亚历山大听到这里,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紫檀木扶手。心里头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忽然发现,自己过去的盘算里,竟漏了这么重要的一环。
这些日子,他眼里只有阴谋、忠诚、权力的棋盘——谁是棋子,谁是执棋人,谁在暗处布下陷阱,谁又在明处虚张声势。
他总觉得像太后这样的人,生来就该捧着金碗吃饭,那些供养线人、打点下人的开销,对她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富人不会在意洒在地上的几枚铜板。可他忘了,再华丽的宫殿,也得有银钱支撑烛火燃烧;再庞大的线网,也得靠俸禄让节点保持活跃。
女佣要胭脂水粉,仆人要养家糊口,警卫要酒肉犒劳,哪一样离得开钱?
“如果我来赞助殿下呢?”
亚历山大的眉峰轻轻挑了一下,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像藤蔓似的缠上了他的思绪。
他有足够的财力——家族几代积攒的商路、遍布城邦的庄园,足以让他像填池塘一样填满太后的钱袋。而他要的,不过是借她的线人网,看清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勾当。
这笔交易,听起来倒划算。
几乎是同一时间,暖阁里的西利玛像被注入了
一剂强心针。
原本黯淡的眼睛“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