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恼了,“不若你再来试试?我看你有几根手指可以废?”
长龄瞥了一眼手指上的伤口,微微笑了笑,“这个不过皮外伤。”
卿云从长龄手里端走了药罐,生火去了。
鱼汤炖了足快一个多时辰,却不是东宫里从前的珍珠白玉汤,卿云揭开罐子,只见一条死鱼翻着白眼倒在浑浊的汤里。
“这……能喝吗?”长龄轻声道。
卿云冷冷道:“要喝你喝。”
长龄道:“肉总能吃吧。”
卿云默不作声,他来了这寺里一个多月,连肉星子都没见过,早馋这鱼馋得要命了。
将罐子里的浑汤倒了,长龄又将那鱼再洗了洗,
实在是闻着有些腥,
他余光瞧见卿云眼也不眨地盯着那鱼,
心中已悄然笑了,又生出几分心疼来。
鱼凉了,两人剃了鱼肉来吃,这鱼全无佐料调味,但到底也是鲜鱼,腥是腥,却也不至于难以下咽,鱼肉也算紧实鲜美,肉味香得一个多月不见荤腥的卿云吃得太急,喉咙里一不留神卡了根鱼刺,长龄见他拼命咳嗽,忙去掰他的嘴,幸好鱼刺卡得不深,长龄给捏了出来,又拍卿云的背,“慢点吃。”
卿云弯腰吐了两口唾沫,喉咙里刺痛感稍减,忽然抬头看向长龄,他眼中泪花闪动,不知是咳的,还是恼的。
长龄拍着他背的手便慢慢顿住了。
“我不会谢你的,”卿云哑声道,“你怎么对我好,我也不会谢你的。”
长龄轻声道:“我又未说要你谢我。”
“你不过也是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是,你说得没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卿云推开长龄,坐直了又去吃那鱼。
“明日我上山,也会捉鱼回来的。”
“山上泉水太凉,你身子还未好全,切莫下水!”
长龄怕卿云犯倔,抬手握住卿云的手腕,“卿云,求你听我一回,便一回,好吗?”
卿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翌日上山,在山泉边打水时望着快速流淌的山泉,心说他到底是怎么从这山泉里抓着鱼的?
从昨日长龄浑身湿透的模样来看,说不准便是跳到水里去胡乱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