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易逢初却提出了另一个角度的思考:“如果是这样的话,恰恰说明你暂时是安全的。”
“啊?”
李音迷茫地看向他。
易逢初的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座椅扶手,发出有规律的轻响,意外地让李音杂乱的心绪宁静下来,让人不自觉地心生信服。
易逢初解释道:“试想一下,如果你是它,在你终于拿到了钥匙、打开了门锁,面对近在咫尺的、瑟瑟发抖的猎物,你会这么轻易地离开吗?”
“如果它说的是真的,即它一直跟着你,那它为什么迟迟不靠近,不下手,而只是‘跟随’?”
“难道是它不愿意伤害你吗?”
李音神情微怔,同样意识到什么。
“——显然,是它无法伤害你,至少在某种条件被满足之前,它拿你毫无办法。”
易逢初若有所思道,“它当时拿到钥匙,却没有进门,而是反复询问你能否帮它开门,应该也是它需要你的允许才能进去。”
“哪怕你没有用东西堵住门,哪怕门已经敞开一条缝隙,只要没有得到你的‘允许’或‘邀请’,它也难以寸进。”
“原来是这样……”
李音垂着头喃喃,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多了几分神采。
在知道那个怪物并非是以戏耍猎物的心情,在忽远忽近地尾随她,而是根本无法靠近之后,李音顿时感到轻松了一些,久违地拥有了脚踏实地似的安全感。
那一晚的经历,之所以给李音留下这么大的阴影,除了“舍友”人影本身行为的诡谲恐怖,还有很大程度上是瓦解了李音潜意识里对日常场景的信任。
这使得她在任何熟悉的地点,都感到像有无数针芒刺在脊背,如惊弓之鸟,好像随时可能被无形的箭矢穿透胸膛。
致命箭矢的到来,可能在明天,也可能就在下一秒……无论何时何地,她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日常”超脱掌控的偏离感和无力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李音,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她永远无法真正放松,永远无法真正安全。
可现在,李音得知,人影不是无所不能的——它受到未知限制的制约,它没办法肆意伤害她!
这样的念头,顿时驱散了部分恐惧的阴霾,似乎连呼吸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一旁的孟司游,则偷偷瞄了易逢初一眼,欲言又止——
为什么他会第一时间代入到非人生物的视角,分析问题啊?
难道叙事者就是这么教导孩子的?如果已经站在猎物面前,如非必要,应该不要收手、一击毙命?
表情透出几分微妙,孟司游尽量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把思绪拉回到面前的问题上。
沉吟片刻,他正色询问李音:“请问这些异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从一周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