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为齐同知求情说话。
又言:“倘若出现袭打朝廷命官的事,本官也不能视若不见,总归是要处置的。”
言下之意是,齐家堂若想料理齐同知,还是想其他法子好一些,不要给州衙添乱。
“谢大人提醒,齐某必定妥善处置此事。”
于是乎,当日午后,齐同知谨慎观望、确认无人围堵之后,终于敢从州衙离开,回到府上。
然齐家堂的反扑远没有结束。
齐府管事上街购置粮食、日用,平日里对他敬重有加的小商贩仿佛换了一副嘴脸,不理不睬,一旦问价便开出天价:“十两银子一斤,管事的要几斤?”
刚开口理论,商贩们便嚷嚷道:“同知府要仗势欺人、强买强卖不成?”
齐府管事只能讪讪离去。
长舟正巧出来置办鱼肉果蔬,叫他全看见了。
长舟才刚刚跳下板车,便有几个小鱼贩提拎着鱼篓、虾篓迎上来,客客气气的,用蹩脚的官话说着简单的几个词:“张管事,刚捞上来,新鲜,要不要?”
长舟问了一句价格,样样都十分优惠。
二十来个铜板子,买了五斤虾,还送了一条鱼,满载而归。
……
二十七公一事事了,同安城的商船也尽数归来。
白日里,同安城街上热热闹闹,商贩吆喝声一声盖过一声,许多人家推着板车出来购置粮食。
等到了夜里,商铺无灯,城内漆黑一片,却能听闻街上车轱辘声不断。
城外的林子里,临时搭起的集市,竟比白日的城内还要热闹。
这日,裴少淮唤来包班头。
包班头在裴少淮面前,依旧圆滑处事,但多了几分敬佩在,凡事应答前都要三思,不敢糊弄这位年轻的上司。
裴少淮问起包班头“做生意回乡”的那位表兄,道:“不知道包班头这位表兄可还在乡里?”
包班头深谙,表兄一介平民而已,哪里值得知州大人关注,大人既然问了,就说明他识破了表兄的真身份。
大人若真想逮捕表兄,何须折上一折?此时还是如实应答为好,包班头应道:“禀大人,还在乡里。”
“本官要与他见一面,劳包班头安排。”
用的是“要”字,不是“想”字,这不是跟包班头商量。
“卑职明白,这便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