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信任谢元提的品格,知晓他会出格,但不会做坏事,便默契地没有多问,亲自布下棋局,和谢元提一道下棋。
片刻之后,魏学庸放下白子:“观情,你心不在焉。”
谢元提指尖一顿,这才发现自己漫不经心的,将黑子直接落到了魏学庸的白子包围中。
魏学庸深深看他一眼:“是在记挂谁吗?”
谢元提没有否认。
他的确在记挂盛迟忌,战报传来的战役太过惨烈,盛迟忌不可能没受伤。
昨夜他梦到盛迟忌满身是血,叫他不要等了。
分明他知晓,以盛迟忌的性子,就是死了也要化作恶鬼来缠着他,可那个噩梦还是将他惊醒过来,彻夜未眠。
他想他的小狗了。
可京城局势才刚稳,他一时还抽不开身,不能赶去见盛迟忌。
见谢元提抓着那枚棋子不放,魏学庸伸手宽和地拍了拍他的肩,刚要说话,谢元提冷不丁开口:“老师明日要去净云寺么?”
魏学庸愣了一下,点头。
前些时日京城大乱,建德帝大病回来,敏感得很,魏学庸还不至于头铁到在那种时候去见废肃王。
不过现在建德帝又病倒了,魏学庸便打算带份饺子去见见老朋友,履一下每年的约定。
谢元提鸦黑长睫低垂着,半晌,若有所思道:“我也一同去吧。”
净云寺虽是关押重罪的皇亲国戚的地盘,但也是远近闻名的佛门重地,是京城三大寺之一,虔诚的香客信徒不少。
初一是一年之始,去寺里拜佛的也不少,求平安长生、求子求财的,络绎不绝。
魏学庸不免对谢元提心里记挂的人感到好奇。
谢元提那个冷冷淡淡的性子,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似的,自然也从来不信这些,从前随他去净云寺,也只是吃吃斋饭,听那些大和尚扯几个闲淡,并不屑于将心中所愿求神拜佛。
但谢元提的嘴是撬不开的。
都怪谢严清那老家伙,什么都猜到了,也不给他说。
明年可不陪他解棋瘾了。
因着说好了明日一起去净云寺,谢元提晚上没有回府,在魏老师家里歇了一晚。
隔日,俩人一道去了净云寺。
路上车马拥挤,哪怕俩人出发得不晚,到净云寺时也已挤满了人。
谢元提蹙了下眉,向魏学庸征询:“老师,我随你去后院,等人少些,再来前寺拜吧。”
魏学庸知道他不喜欢被人近身,这人挤人的,要谢元提去挤,也忒为难他,便点了头,带着谢元提去了后院。
后院被重重看守着,没有建德帝的手谕的话,只有寺里的主持和几位高僧能进去度化罪人。
不过魏学庸是例外。
谢元提从前没有真正跟着魏学庸进去过,这还是第一次跨入了后院里。
关押进净云寺的罪人不是疯了就是痴了,只有废王盛平赐一如往昔,仿佛早已被度化,不再是红尘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