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痛,也是兴奋。
但哪怕谢元提就在他的马上,他一时也不敢做什么。
这人就像滑不溜秋的游鱼,稍一走神,便无情游走,不留一丝情面与余念。
这一次他能抓到他,若是吓到他,再让他走了,天下之大,他又能上去哪儿找回?
在谢元提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眸色愈发幽沉晦暗得可怕,用尽了全力,
才忍住了不把这个人掐死在怀里带回去的冲动,只一声不吭地伸出手,抓住缰绳一抖,一夹马腹,身下的马儿默契地一扬蹄,朝着定海湾的方向奔去。
谢元提本来谨慎地保持着距离,被颠得猝不及防,后背一下砸进了盛迟忌怀里。
也就小半年不见,盛迟忌又拔高了些,胸膛滚烫宽阔,有力的双臂一收,就自然地将谢元提按到了怀里,扯了下唇:“当心。”
谢元提试图格开他重新坐稳,身下的马儿却又忽然一撒蹄子,跑得更不稳了。
去年谢元提在上百匹好马中,精挑细选出了这一匹,好吃好喝养了许久送给盛迟忌当生辰礼时,打死也没想到,这破马竟如此吃里扒外!
他难得有些狼狈,像跌进了泥潭里,一时难以拔出,盛迟忌还不嫌乱地伸手把他往怀里扒拉。
谢元提被这一人一马弄得火大不已,眼皮子突突直跳,有点忍不住了:“你……”
盛迟忌扶了扶他的腰,手指在那把窄瘦的腰上停留了片刻,微不可查地摩挲了两下,便很君子般的收回了手,语调漫不经心,说话时热烫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耳畔:“坐稳。”
发癫的马忽然正常了。
谢元提那口气被堵在喉头,面无表情问:“太子殿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盛迟忌低低沉醉地嗅闻着沾了一缕香气的手指,轻轻碾了碾那两根修长手指,听到他的询问,还有些空洞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阴鸷,语气却仍是低柔的,带着分疑惑:“你知晓我的身份?”
他低下头,高挺的鼻尖几乎顶在谢元提后颈露出的一小片雪白肌肤上,滚热的鼻息喷洒着,轻声问:“你是谁?为什么知晓孤的身份?嗯?”
细细的痒,落在那片肌肤上,像被刺了一下,让谢元提头发轻微的发麻。
虽然盛迟忌看起来很平静,和以往的模样完全不同,但这样平静的盛迟忌,反倒让他觉得更加不妙。
盛迟忌要是发疯,他还能镇压,无论是争吵甚至动手,他都做好了准备。
但这样的盛迟忌叫他一时无从下手。
盛迟忌每说一句话,呼吸都会扫过谢元提敏感的耳畔、后颈,属于盛迟忌的气息无孔不入铺天盖地地侵略而来,他只得伸手把盛迟忌热烘烘的脑袋抵开,忍无可忍:“闭嘴。”
盛迟忌平静地笑了笑:“孤是太子,这位门客先生,你对谁说话都这么大胆吗?”
谢元提有种窝火还没处发的感觉,他重生以来,就没让自己这么受过气,加之盛迟忌一向乖乖的任打任骂,养得他的坏脾气比之从前更大,声音冰冷道:“你再说一句。”
盛迟忌垂眸看着他后颈和薄薄的雪白耳垂上泛上了一片红意,闭嘴了。
因为那点小插曲,抵达定海湾的时辰比原本预计的要晚许久。
负责接待他们的督办左等右等,终于见到有人来了,他此前见过卢子玉,有个脸熟,顿时松了口气:“你们可算来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林大人呢?”
谢元提忍受不住先下了马,冷淡地路过这个督办,回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