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提一向不会将情绪流露在脸上,晚上放了衙,神色如常地去祖父院里,陪谢老用饭。
谢严清看他一眼,冷不丁开口:“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谢元提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想整理表情。
谢严清笑了:“果然是有心事,为何不与祖父说?”
谢元提没防想他老人家还使诈的,略感无奈,摇头道:“一点小事,就不劳您费神了。”
谢元提一向是最叫人放心的,不像一双堂弟堂妹调皮贪玩,做事稳妥周
到,
有自己的主意。
自他小时,
谢严清便很少插手多做什么,全凭他自己来做主。
但眼下谢严清却没让谢元提轻飘飘揭过这一茬,深望他一眼道:“观情,记得你及冠之时,祖父说过什么吗?”
谢元提自然记得。
那一日在父母的灵堂前,谢老对他说“祖父在”。
前世谢老去后,他便独自扛起了谢家的担子,自己一个人担事太久了,什么都习惯自己琢磨,也忘了被人关切照拂,或是偶尔依赖一下旁人的感觉。
可是这一世不同……祖父在。
他沉默片晌后,瞥了眼窗外,盛迟忌安排的暗卫倒是很识趣,在国公府里时,会老老实实离他远点,不打扰他,也不会监听什么。
这也是谢元提还能稍微忍受这些人跟着自己的原因。
谢元提摩挲着茶盏,片刻之后,轻声开了口:“我想离京。”
他只说了四个字,其余的没有多说,谢老却像是已经明悟,笑道:“多大的事,祖父给你解决。”
谢元提微微敛眉:“没那么轻易,您……”
话音未落,宽厚温暖的大手伸过来,在他脑袋上抚了两下,谢元提难得有些蒙蒙地抬起头,望进祖父深邃宽和的眼底,看出他的一派了然之色:“祖父都知道。”
家里来了些不速之客,谢老自然能察觉。
没想到爷爷早就有所察觉,谢元提喉结微微滚了下,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忍不住为盛迟忌开脱解释了一句:“他并非是想对我不利。”
谢老抬了下眉,望着谢元提的眼神多了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