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核不严?”
熊杨拿起另一张纸,是赵雅琪爷爷赵山河签字的审批表,淡淡地说道:“赵副主任亲自给你打电话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模仿着何晨光的语气:“赵主任放心,雅琪这孩子懂事,评个模范是应该的。”
何晨光的额头渗出冷汗,从桌上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是我党性不强,碍于情面……”
“情面?”
熊杨突然提高声音,将一叠低保审批表拍在桌上:“那这些呢?香房区王秀兰老人的低保被冒领三年,你也说是碍于情面?”
他抽出其中一张:“这个叫张强的冒领者,是赵山河的远房侄子,你不会说不认识吧?”
审讯室的空调开得很足,何晨光却觉得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
他盯着桌角的麦克风,忽然挺直脊背:“这些都是我做的,跟别人没关系。”
“哦?”
熊杨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何晨光说道:“包括把民政局的几个工程都包给赵鹏的公司?包括用低保资金给赵山河的别墅装地暖?”
他凑近了些,目光像探照灯,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说道:“何晨光,你在
民政局干了八年,该知道对抗组织调查的后果。”
说着话,熊杨拿出一张照片,淡淡地说道:“认识这个吗?”
照片上是伦敦某私立学校的校门,何晨光的女儿正笑着接过录取通知书。
何晨光的手指猛地攥紧水杯,水从指缝里漏出来,在裤子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他盯着照片看了足足半分钟,忽然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我女儿留学的钱,是我炒股赚的。跟任何人没关系。”
熊杨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
他忽然明白,何晨光不是在撒谎,是在执行某个早已约定好的剧本。
而写剧本的人,正坐在滨州某个温暖的房间里,喝着早茶看新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熊杨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何晨光说道。
何晨光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发白:“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赵主任是提拔过我,但他不知道这些事。”
他忽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决绝:“评选的事是我拍板,工程招标是我打招呼,低保冒领……是我利欲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