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踩着积水走到巷尾,陈光租住的小院门虚掩着,木牌上“福”字的边角已经朽烂。
程凯推开门时,铁锈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沈书记,就是这儿。”
程凯的声音压得很低,指着斑驳的土墙,小心翼翼的说道:“房东说陈光三月出狱后就住这儿,月租三百,总欠着房租。”
沈青云站在院中打量。
北屋的窗玻璃裂了道缝,用透明胶带粘着,窗台上摆着三盆枯萎的仙人掌。
西墙根堆着几个蛇皮袋,装着捡来的塑料瓶,这与他记忆中照片里那个穿着白衬衫、意气风发的检察官应该所处的环境完全不一样。
“进去看看。”
沈青云推开屋门,一股霉味混着油烟味扑面而来。
屋里没开灯,光线昏暗,唯一的窗户被对面的楼房挡着,墙角结着大片黑绿色的霉斑。
“这屋朝阴,常年不见太阳。”
跟来的年轻警员小李介绍道,手里的勘查灯扫过墙面:“我们前天搜查时,主要查了凶器和财务,没发现特别的……”
沈青云的目光落在墙角的折叠桌旁。
桌面上摆着半碗没吃完的面条,面条已经干硬,苍蝇在上面爬来爬去。
他伸手碰了碰桌腿,指尖沾了层薄灰,不像有过激烈争执的样子。
“林正说在这里勒死陈光。”
沈青云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淡淡的响起:“现场的搏斗痕迹呢?”
程凯翻开笔录本:“林正供述说陈光没怎么反抗,可能是醉酒后反应慢。我们在门把手上提取到两人的混合指纹,符合争执的说法。”
沈青云没说话,而是直接走到了阳台。
这里比屋里更逼仄,晾衣绳上挂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风一吹撞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
墙角立着个银色的伸缩晾衣架,金属杆上有几道深色的划痕,底部的塑料底座裂了道缝。
“这东西谁的?”
沈青云指着晾衣架,勘查灯的光束在金属杆上移动。
“陈光的。”
小李凑过来,对沈青云说道:“我们问过房东,说是陈光自己买的,经常用来晾被子。”
沈青云弯腰细看,手指轻轻拂过金属杆中间的位置。
那里有圈不明显的磨损,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擦过,边缘还沾着几根细小的纤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