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元起身时,棉大衣的下摆扫过椅子腿,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走到话筒前,深吸的气息让胸腔明显起伏,鼻梁上的眼镜滑到鼻尖也没顾上推,呼出的白气在话筒前凝成小雾:“高部长的嘱托,沈书记的要求,我记在心里了,比
这寒冬的冰块还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笔记本(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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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的页面上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边缘卷着毛边:“来滨州的路上,我算了两笔账。第一笔是作风欠账,有的干部把为人民服务当口号,群众冒雪办事要跑五趟八趟,这种官老爷作风必须改,改成雪中送炭的作风。第二笔是信任欠账,周旺东们偷走的不光是钱,是老百姓对党委政府的信任,这笔账要用一辈子去还,用实实在在的暖气管、热教室、顺心事儿去还!”
他转身看向熊杨,目光如炬,棉大衣的袖子因为动作幅度大滑下来一截,露出冻得发红的手腕:“熊书记,今后纪委查案,不仅要算违纪金额,更要算民生账,王大海贪的每一分钱,都要折算成多少吨煤、多少度暖、多少孩子的棉衣,清清楚楚写在判决书上,贴在菜市场、学校门口、小区公告栏,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些腐败分子在寒冬里偷的是老百姓的救命钱。”
伴随着他的讲话,会场里掌声雷动。
会议结束时,日头已过正午,雪还没停。
高长河要赶回省城参加下午的常委会,沈青云陪着他走到车边,两人的棉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篇就职演说,是晓元昨晚在招待所写的,改了七遍,暖气停了两小时,他就裹着大衣写,笔都冻得不出水了。”
高长河拉开车门的手停了停,从公文包里拿出份材料,纸页边缘有些卷:“这是他在青州搞的阳光公示制度,所有干部的财产、家属从业情况全公开,就像这大雪天的太阳,亮堂,能照见猫腻,你可以参考一下。“
沈青云接过材料时,指尖碰到高长河冻得冰凉的手指,注意到首页写着“当官不自在,自在不当官”,钢笔字遒劲有力,墨迹里还能看出些冰碴的痕迹。
“滨州就需要这样较真的人,能在寒冬里点燃一把火。”
沈青云淡淡地说道。
他望向办公楼前的红旗,风雪正把它吹得猎猎作响,红色在白雪里格外醒目。
高长河的车驶离市委大院时,车轮碾过积雪,溅起半米高的雪雾。
朱晓元突然转身对沈青云说:“沈书记,这几天我想去基层走走。”
他的棉大衣被风吹得鼓起,像面即将展开的旗帜,在风雪里猎猎作响。
“没问题。”
沈青云微微一笑,对朱晓元说道:“你刚来,还是先熟悉一下市里的情况再说。”
两人并肩走过落满积雪的石板路,棉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