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五人,一齐停驻在一幅画前,共同赏画。
傅抱石的这幅山水画,她们两人已经看完了,但还是耐心地一起又给大家讲解一遍。
接着,一路上看过去,又见了李可染、齐白石、张大千等人的画,这些画平时在省美术馆等地,都是绝对的稀罕物,今天在扶光秋拍的预展,却一幅接着一幅,蔚为壮观。
顾絮影说起这些画来,都能娓娓道来,头头是道,沈云微听了赞赏地不住点头。
外行人不免走马观花,又看了几幅,秦砚修就停下请教。但请教的人却不是顾絮影,而是沈云微。
顾絮影也曾听秦牧说起两人的感情状态,看出这两人正暧昧着,便看向秦牧,与他默契对望了眼。
问的是画,却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却忘了问最要紧的。”
秦砚修走到沈云微身后,双手状似无意地轻轻搭在她肩上,“云微,以你的经验,该如何看展,才能有所收获呢?”
“你怎么突然感兴趣了?”
沈云微愣了下,男人浅而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后颈,引起一阵酥麻。
她明明记得,洛叔也有谈起,秦砚修对书画完全无感,旁人从前送他的名家书画,大多都深藏库房,并不挂出。
沈云微听了,只觉得暴殄天物!
“人的兴趣本就是流动的。”
秦砚修温声央她,“快点教教我,沈老师。”
她明明比他大七岁,他现在却突然改口称她“老师”,颇有调侃之意,听着倒也觉得新鲜。
“好吧,我讲讲我自己习惯的一种观赏画的方法。”
沈云微后退半步,让二人的站立位置转为秦砚修在前。
接着,她拉着秦砚修来到面前这幅画的正前方站定。
“首先,你要停驻下来,把所有注意力都落在眼前的画上。”
沈云微讲得认真,“秦砚修,注意,第一时间接收信息的,就是你的眼睛。一幅画一眼望去,每个人的眼睛都会捕捉到一个焦点。”
她顿了顿,似乎在教导秦砚修的过程中,她自己也在重新观赏这幅画,缓缓道:“然后你要认真思考,你眼中捕捉到的焦点,为什么成为焦点,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你的目光。”
沈云微自己几乎已看画看到入神程度,语气轻而柔软:“或许是细节与色彩,或许是笔触。距离远与近,观感都会不同。就像眼前的一棵树,近了才发现,它不是雾茫茫一片绿色,它还有接近天色的蓝与天青。”
而她并未注意到,此时站在她侧前方的秦砚修,已经默默退后了些。
男人的眼神经她教导,确实专注更深,可目光投向的对象,却不是画。
“近了才发现,美好拥有细节与温度,拥有完整的血肉。”
秦砚修在她身旁低声道。
明里谈的是画,可秦砚修炙热的眼神,却略过画,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