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得这样近了,他才发觉姜然序没有看向窗外,而是紧闭着眼,倚在窗边睡着了。
姜然序好像很费劲才抬起眼皮,侧头躲过他的触碰,声音疲倦:“我没有洗澡,别亲了。”
“没关系,你闻起来很干净。”
姜然序仍执拗地躲开了。
孟惟深问:“你要不要先去床上睡一会?你现在黑眼圈也太重了,很难看。”
“我都说没有洗澡了,也没带换洗衣物。不睡。”
对方的态度称得上冷硬。孟惟深对人际关系里那套弯弯绕绕的东西完全打脑壳,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他努力思考阵子,才顿觉柳暗花明,自以为找到一个合适的病情交流机会,翻出肩包里的笔记本电脑,献宝似的呈到姜然序面前来:
“姜然序,你太在意清洁了,症状确实很接近强迫症。我今天找到了一套强迫症自测表,你先做题看看结果?”
可姜然序的面色愈发沉暗:“这表格是谁给你的,李应悬吗?”
“不是,我自己找的。”
姜然序只敷衍点头。冷不丁问:“你觉得李应悬好看?”
孟惟深脑子一钝,选择了较为客观的评价:“挺好看的吧,就是不怎么爱搭理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噢,你觉得我比他好搞定。”
“那当然,你比他好说话多了。不过‘搞定’是指什么?”
姜然序笑了笑:“证明你很厉害。别人都搞不定他,但你差点能带他上楼进屋了。”
“有吗?他是想劝我尽快离婚,我们就一路聊到公寓了。”
孟惟深摸不着头脑。
姜然序仍然是笑,对他也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你真是直男啊。只要对方脸够好看,你就可以接受男的。”
孟惟深仿佛被利刃刮过眼皮,离致命处只差几毫米距离。他脊背渗出层冷汗,终于意识到危险迫近:“什么意思?你难道以为我对李应悬有意思?”
“是亲眼所见。”
姜然序平静地下了结论。
恍惚中,孟惟深仿佛回到那间合规部的会议室,罪状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上边每个字都让他觉得陌生。
“半小时之前,因为他一直劝我离婚,我提出跟他解除委托关系。”
孟惟深牙关咬得太死,他甚至尝到口腔破损的血腥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我搬出来以后也每天都在想你,你已经够能折磨人的了,我还有空想别人吗?”
姜然序沉默着,紧盯他咬僵的嘴唇,用审视猎物的眼神。
屋外传来敲门声,孟惟深点的外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