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间的确采景位置绝佳。一整面落地窗朝向海边,墨蓝色的海已陷入沉睡,浪花也隐匿于墨色中。远处的港口却还在热火朝天地卸货,攒动着一团又一团绣球花似的亮光。
“你等等。”
孟惟深刚要伸手开窗,姜然序已叫住他,继而摊开那只巨型行李箱,开始军备展示:旅行装洗发水和沐浴乳,一次性洗漱包,一次性床单被罩,便携电热杯,折叠衣架,酒精湿巾,消毒喷雾……
姜然序从中挑选出那瓶消毒喷雾,将窗户里外喷洒透彻了,保证细菌全家在地府团圆,接着喷洒床头柜和书桌。光上喷雾还不够,又拿酒精湿巾擦拭起来。
孟惟深早已见识过姜然序的整洁程度,此时越发在消毒水气味中震撼得头脑发晕。他很想建议姜然序买一瓶男士十三合一洗涤剂,兼具洗头洗澡漱口洁厕灵清汤锅底等等功能,就不用背如此沉重的行李了。
姜然序也察觉到他的惊异,适时替他找了个回避的理由:“你先去洗澡吧,房间留给我清理就好。”
孟惟深用姜然序的洗漱包清洗完毕,床上已经铺好干净的床单,平整得见不到一丝褶皱,导致他躺下去时都心存负罪感。
房间残余着淡淡的酒精挥发过后的气息,他好像睡在海边口腔门诊里。
这半天车程经历太多离奇事件,令他身心都感觉困倦。阅读灯刚一熄灭,孟惟深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门外隐约传来一串沉闷的喀嚓声,或许一位穿高跟鞋的女人走上了二层。脚步声由远及近,女人穿过走廊,渐渐靠近房间所在的走廊尽头。
她在哭。是极小声的啜泣,因距离近得仿佛就贴在耳边,孟惟深依然听清楚了。
她似乎停就在门外……
孟惟深陡然醒过来。
模糊的视线中,只见一道人影立在他的床头,已不知站了多久。
“姜然序?”
孟惟深含糊着叫了声。
像姜然序的人影轻声应和他,又问:“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
“如果你很害怕,我可以陪你一起睡。”
“不了吧,这张床很窄哎。明天还要开车去天津城区,好好睡觉吧。”
既然对方是姜然序,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孟惟深翻了个身,睡意重新涌上来。
人影还真没动静了。在他床边愣了半晌,渐渐退缩回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