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惟深匆匆研究起网上挂号,眼见最近一天铺满了灰色的“已满号”提示,扒拉半天总算找到一个绿色通道,连忙冲进去挂上了号。
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坐在了姜然序的诊室里,忐忑等待姜然序分析CT结果。
“姜医生,拔完会有后遗症吗?我的意思是,我大概需要和公司请几天假?”
孟惟深还是没法张开嘴,只能嗫嚅着嘴唇,像鱼一样笨拙。
姜然序出诊的时候总是全副武装,从头到尾都遮得严实,完整留给他的只有一双令人遐想的眉眼。瞳仁和眼睫都是无杂质的黑,眼眶轮廓偏深,光线强烈时,会投下扇形的阴影。
“我也不好保证。你这是颗阻生齿,靠近牙槽神经,需要分割牙齿,感染发烧和神经损伤的可能性都是有的。尤其你现在还在炎症期,我们一般都是不建议拔牙的,感染的可能性比较高。”
孟惟深越听越慌:“还会感染?感染的可能性有多大?超过50%了没?”
姜然序没回答他的问题,只平淡道:“你多大了?”
“25。”
“刚参加工作?”
孟惟深含糊地“嗯”了一声,解释道:“试用期,还没确定转正。”
姜然序于是招呼起助手:“倪姐,这位患者现在不能拔牙,把他送出去吧。你带他去拿碘甘油和生理盐水,教他自己先在家处理一下。”
“不行,我今天已经请假了,你还是给我拔吧姜医生。”
孟惟深急切起来,“我后续一段时间估计都请不出假了,就今天吧。”
姜然序抬眼看向他,眉眼弯起来,似乎是笑了:“别人都是怕痛,你是怕要请假。你这种情况我倒是第一次见。”
“不会吧?大家都敢随便请假来看牙吗?”
“没办法,感染期不能拔智齿,你先用消炎药消肿,过两天再来吧。我这就给你开诊断单和休假证明,你拿给你领导,正常人都会通融的。”
他们公司显然精神病居多,正常人较少……然而医生已经提示到这份上了,孟惟深也只能点头。
“但你可以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找我给你拔牙。”
姜然序略微偏了偏头,用下颚示意他关注一下周遭的环境,“毕竟这里是儿童口腔科,你挂号的时候可能选错科室了。”
孟惟深总算从肿痛的智齿里分散出注意力。他环顾诊室里的其他患者,吱哇乱叫的,满地打滚的,五花大绑的,好家伙,确实全都是受刑的人类幼崽。
孟惟深默默将这天的经历记入人生社死事件。
相比起社死,孟惟深更不愿意每天蹲守挂号系统,浪费时间还要被黄牛玩弄。所以两天后,孟惟深还是通过电话预约,躺上了姜然序的诊室牙椅。
助手倪姐给他挂了个围兜似的无菌布,打开他头顶的无影灯。接着姜然序出现在灯下,面上多了层透明的防护眼镜。
“来,尽量把嘴张开。”
姜然序说。
“好。”
孟惟深立即照做。
“你是第一次吧?不用太紧张,疼的时候可以举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