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扔出手中彩带,纷纷舞舞,喊声四起。
历维也从教室里冲出来,拿着好几本书和试卷,嘴里喊着:“再见吧!”
耿修齐往谢屹周手里也塞了几本。
“扔啊!”
耿修齐指着楼下欢呼的人群,“痛快点!”
谢屹周仰头,用力向前一掷,书页在空中散开,白花花的纸片混在漫天飞舞的试卷里,转眼就分不清谁是谁的。
谁也没注意其中参杂了本物理书,纸张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书页哗啦啦散开,像一只折翼的鸟坠向楼下。密密麻麻的碎屑中,它重重砸在花坛边沿,内页撕裂,雪白的纸片被风吹得四散。
谢屹周眯着眼往下看,只见到一片狂欢的海洋。有人抱着撕碎的《五三》痛哭,有人对着天空比中指,更多的人在笑,笑得像这辈子最后一次放纵。
当时他只以为这是一场盛大的告别。
每个人都是这样以为。
谭贞和林疏雨也参与其中。
她们放声大唱《后来》又到《海阔天空》最后停在《我们的明天》
“那个永恒的夜晚,十七岁仲夏你吻我的那个夜晚。
让我往后的时光每当有感叹,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风吹起林疏雨刘海,露出她微微发红的眼眶。
楼上又有几页卷子飘下来,像是一场迟来的暴雨。
她看向他的位置,努力想记住他最后一眼,可视线里只有一张张陌生的脸。
高考那两天出奇的平静。
按部就班的踏进考场,写完试卷,又在铃声中结束。
结束时大家都叽叽喳喳,几个人在对答案,问林疏雨,林疏雨摇摇头,说她不记得了。
是真的不记得,最清晰竟然是英语听力的开头,三年里听过无数遍的衬衫价格。
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雨过天晴,路上都是鲜花。
当晚林清韵做了一大桌子菜:“感觉怎么样。”
林疏雨实话实话:“感觉还行,正常发挥。”
“正常发挥就可以。”
林清韵教了那么多年中考毕业班,觉得正常发挥就很珍贵,考场上有多少人连平时的七成水平都发挥不出来。
许绍国给母女俩各盛了碗汤:“疏雨考完有什么计划?要不要和同学去云南玩?你张叔家的民宿刚开业。”
“出去玩行,但别忘了把驾照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