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奴笑道:“真是个蛮汉,丁横现在人在山东,如何能见你?”
牛奔一见凌力又要发急,连忙解释道:“凌大哥,此次丁横没有随同小胡他们一起来,不过小胡告诉我,据丁横所说,原来去年关帅引兵渡海一事,是蒙帅的主意。”
“什么?胡说!”凌力听了便是一呆,他略一思索便道:“蒙帅的主意?亏他姓关的能编出这等弥天大谎!蒙帅会让他临阵潜逃?”他盯着胡奴道:“姓关的除了胆小怯懦,现在是不是还学会编造瞎话了?”
胡奴不屑道:“蛮人,这可不是二爷说的,而是你们先锋营的丁横所言,我只是转述而已。”
丁横正是当时蒙将军派去送信的前队将领,当时蒙帅欲派凌力前去,但凌力考虑到蒙帅的安全执意不去,这才另选了帐下亲兵将领丁横前去,后来听说丁横并未突出敌围,已经死于乱军之中,现在说丁横还活着,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丁横,他怎么说?”
胡奴道:“我曾问过丁兄弟那日的事,丁兄弟言道,关爷引军渡海去往山东,原是蒙帅的主意。”
凌力嘿嘿冷笑:“哼哼,蒙大哥写信时,我就在边上,此信内容我完全知悉,你还敢骗我?对了,我明白了,应该是那姓关的贼人胁迫丁横如此说,好掩盖他的丑行,是也不是?”
胡奴也是冷笑一声:“你可别忘了,丁横绝不是受人胁迫之辈,关爷也不善于胁迫于人!”
牛奔在旁忽然道:“凌大哥,蒙帅那日给关某写的信你可还记得?”
凌力忿然道:“我不是早给你说了?蒙帅因敌人援兵已到,事出紧急,血书上只写了四个字:照计行事。那不是明显让姓关的急速救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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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奔点头道:“不错,你早已说过此事,初时我也与你一般这样想,以为此四字就是催促关某急速进兵的意思,但现在想来却又觉得别有他意!凌大哥,你先不必与小胡计较,静心想一下吧,你我可能都错了。”
凌力一怔:“错了,错在何处?”
牛奔慢慢道:“大哥,你可能错怪关帅了。你先别生气,听我细说。”
“你倒说说看。”
“小胡昨夜来到,我便质问他去年的事,小胡告诉我是蒙帅的主意,我初时也想那不过是一个谎言或者借口,反正蒙帅罹难,也无法对证了,但直到见了关某,忽然又觉得此事有许多疑点,一则关某为人光明磊落,义薄云天,香军之中哪个不知?二则关某反元意志坚若磐石,非是贪生之辈,临阵脱逃之事不似他的作为;三则关某与蒙帅情比骨肉兄弟,非常人可比,不会见死不救;尤其是昨晚他与胡兄弟直闯鞑子大营,贪生怕死之人绝不会如此行事。由此来看,引兵渡海之事,恐怕真的是蒙帅的主意。”
凌力听了此话,心下微微一动:牛奔这人,看是笨,实则心思极细,他分析得入情入理,若不是发生了去年的事,姓关的在他心目中确实是当世豪杰、人中大丈夫。
但想到蒙帅遇难、万余弟兄惨死,凌力便生生将那涌出来的思绪硬压了下去。他怒气勃发大声道:“笨牛,我看是你大概受了姓关的什么好处,已忘了蒙帅的恩义。仅凭丁横一句话,就转了念头,为姓关的说了那么多好话,你难道不会仔细想一想,是不是丁横受到胁迫或者为姓关的所迷惑才说出引兵渡海是蒙帅的主意这样的话?”
牛奔愣了下,喃喃道:“关某似乎不是那样的人。”
凌力道:“这贼子是不是那样的人咱暂且不说。你我从军十余载,前赴后继、生死相救的道理总该懂得吧,若你我是后军主帅,会坐视前军兄弟们陷入敌围而不救援么?无论引兵渡海是不是蒙帅的主意,姓关的贼人脱不了陷军不救之责!”
此话说完,牛奔哑口无言,胡奴也一时无话可说。
却忽听房外有人长叹一声道:“凌兄弟说得不错,关某无能,害了众多兄弟,如今也无话可说。”
屋内三人听见,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