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淑抽出腰间匕首,一把扎入自己肩头:「是儿臣的错,儿臣无法弥补,弟妹伤在此处,端淑只能勉强作陪了!」
鲜血染红了公主半边身子,她一声也未吭,只不断向皇帝磕头认错。
这般诚恳的态度,谁又忍心责怪。
皇上沉默许久才开口:「罢了,不过一场意外。」
消失传到帐中,我哭得几乎晕过去:「什么意外?不过因为她是最受宠的公主,我孩子的命便不值钱罢了!」
「殿下,陛下也太偏心了!」
「闭嘴!」李彦破天荒吼了我。
见我被吓住了,连忙又搂着我安慰:「阿月,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怔怔看着远处:「是吗。」
李彦抱着我,颤抖的双手和激烈的心跳昭示着他的不甘。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如今他处境这般艰难,朝中又有许多事需要端淑处理。
皇帝不会为了一个才几月的皇孙,去折损对他大有用处的嫡亲女儿。
但这件事,终究在李彦的心里埋下了最深的一根刺。
13
我小产后,媛娘愈发嚣张了。
似乎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我也一天比一天憔悴。
李彦来看过我几次,而我因失去一个孩子,性子变得十分古怪,每一次都不欢而散。
我大约是彻底失宠了。
送入我殿中的东西越来越少,到了冬日,取暖的碳也变成了最劣等的。
挽星白日里被呛得直咳嗽,夜里就将这些碳端出去,换了公主府暗地送来的上等好碳。
我喝着一起送来的药,问她:「公主的伤怎么样了?」
挽星笑嘻嘻的:「早便好了,从前我姐姐就说过,公主看着娇嫩,其实皮糙肉厚呢。」
我笑斥她:「没大没小。」
挽星吐吐舌头,开了门又换上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我喝完药问她:「快要到年关了吗?」
挽星道:「还有不到两月。」
我回想着朝中近日形势,还有李彦那张憔悴的脸,对她道:「去告诉公主吧,我想过个好年。」
当夜,挽星便换上夜行衣出去了。
14
天气越冷,我陷入梦魇的时间就越长。
我时常置身于漫天大雪里,散着发、赤着足,疯了一般爬向一口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