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地拿着东西跑到户部尚书府上找他爹商议,面色有些黑沉,“爹!我看这徐家小子也不是什么善茬,万一几年前白远鸿的事又重演可怎么办啊!”
蔺朝宗六十多岁了,面皮老得跟个枣花馒头似的,听见儿子这话眼皮都不抬,“那你想怎么样?”
蔺吉安略一沉思,“不如提前动动手段……让他考不成?”
“呵,”蔺朝宗冷笑一声,抬起眼皮睨了儿子一眼,“你一直派人盯着白家,前面几场考试的时候怎么不动手?”
蔺吉安一时间有些挂不住面子,还能是为什么,看不上眼呗!
若是徐辞言是在浙江两直隶这些文风兴盛的地方夺得的解元,他可能还会警惕几分,早早把人弄死在路上,偏偏是山南!
那种鬼地方,长点野菌子就不错了,还想长出什么好笋!
不提松阳府,光山南全省上下在京为官的,就没一个能超过五品的,比白远鸿还不如。
蔺朝宗一直低垂着眼,蔺吉安有些坐不住了,讪讪地笑了声,“这不是会试考官是杨敬城那个牛人……”
但凡是礼部尚书周宿都好些,偏偏是杨敬城,这人只听皇帝的任命,别人,特别是他们蔺家的人想说动他,没门!
真是邪了门了,怎么周宿的儿子早不考晚不考,就要和这徐家小子一起考了呢。
“你既知道皇帝派了杨敬城去,怎么没想过背后的用意。”
蔺朝宗声音平淡,活到他这份上,看起这些事来实在是洞若观火一目了然。
见蔺吉安还想开口,他随意地打断,“行了,在山南时你不动手,到京城陛下眼皮子底下了还想做什么。”
“等着吧,”他抬手挑了挑火炉里的银炭,轻轻一碰,烧而不散的炭灰就猛地散开,“那徐家小子中了状元更好。”
“到时候入朝为官,还有什么做不得的。”
蔺吉安恍然顿悟,祖制状元赐修撰一职,两位阁老要碾死一个六品官,比碾死蚂蚁还要简单。
一时间,他也不由得对几日后的殿试期待几分。
考,考试好啊,蔺吉安心底狞笑,你要是考得低了,我不好动手呢!
第49章殿试高中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
一转眼,就到了殿试之日。
徐辞言日前就收到林西柳的信,她们一路疾行,很快就要到京城了。为此,徐辞言也从山南会馆里搬了出来,住进了新宅子里。
今日一早,他就收拾妥当,乘着马车一路赶到紫禁城外。
殿试是由皇帝主持的考试,考生们是要面见皇帝的,自然与面见大臣不同。
新贡士们穿着统一下发的衣服,有喉官衙的衙役对他们进行搜身。确保所有贡士身上无利器毒药等等会威胁到皇帝的东西后,才有礼部的官员引着他们进入宫内。
朱红城门缓缓开启,两侧城墙巍峨壮丽,今日难得地天气晴朗,绵延了数日的霜雪一停,碧蓝苍穹就露了出来,金光照在宫城内,折射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威势来。
他们踏着猩红的地毯,一步一步地进入奉天殿之中,分列丹墀东西两侧,面北而立。
徐辞言上辈子也参观过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但当他真正踏入其中,深处龙座高举,四周群官肃立,士子们跪地行礼,连头都不敢抬的时候,才深刻地体会到那种皇权大于天,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威严。
出生官宦世家的士子还好些,那些寒门出身的贡士们还未开考,就有些先惨白了面孔。
不过殿试前几日有专门的礼官来教导诸学子礼仪,光跪都跪了不下百次,眼下虽然紧张,但也顺当地行完礼了。
“起吧。”乾顺帝的声音从高处响起,徐辞言站在最前面,眼观鼻,鼻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