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武将,可皇上说得对,如今没有战事武将不值一文,太平盛世下是文人的天下。奈何魏国公老了啊,他代表的也是老一辈的臣子了,哪里比得上朝堂上的新血液。
这届的三甲,是该留意着。
皇上才不让他。
两人斗嘴,似乎时光又回到了年少时。
下完三盘棋,皇上放忠义侯回去,再回头发现武秀那边的折子都看完了。
皇上捡起手里的棋子,笑着昂脸看她,“我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武秀,“没有,折子批的太专注,什么都没听见。”
皇上,“……”
皇上慢悠悠的说,“我跟忠义侯说,姜朝酿成大祸,朝野内外议论的都是这事,朝政上想要一件事情快速平息就得用另一件更有争议的事情将它盖住。”
武秀坐下,帮忙捡白子,“皇兄的意思是?”
皇上笑呵呵的,目光顺着武秀的手落到她英气冷峻的脸上,“你之前提议的女子学堂,我想着先在京中书院示范着看看,观望一下结果,看它有没有必要推行下去。”
女子入学可是大事,因为前所未有,麻烦跟困难自然也多。
得先用一个书院试试,如果不妥,立马中止,如果可行,再慢慢往下推。
皇上看武秀,“这事可以交给你的驸马去管,你们夫妻一体,他做事你也放心,你的想法跟决策他也能直接执行,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皇上将手里攥到温热的棋子放到武秀掌心里,“谁来做这个驸马,你得好好选。”
太有私心的不行,太有野心的也不行,太软弱怯懦顶不住压力的更不行。
毕竟是个新差事,要是守不住本心扛不住争议的话,事情办砸很容易变成第二个废太子,到时候也会连累身为长公主并且主张女子入学的武秀。
武秀握住手里的黑棋,垂着眸,眼底浮出一张白净文气又倔强坚持的脸,“……好。”
“对了,”皇上想起什么,“你不是许诺那个褚休,如果他是会元就赏他黄金五十两吗?”
武秀,“黄金已经备好,还未差人送去。”
皇上大手一挥,“那我再给你添个五十两,凑个一百两送去吧。既是赏他那副‘少年意气朝气蓬勃’的字,也是赏他‘不明哲保身敢说不公’的狂,给他点金银,将来他留在京城可能用得到。”
武秀假装听不懂后面那句,只说,“还有个贡士身体不适依旧强撑着站出来,精神可敬,我想赏她点东西。”
皇上好奇,“赏什么?”
武秀笑,打算逗小孩,“熟地黄。”
皇上,“……少卖弄你那点破医术。”
武秀不吭声,只让人准备好黄金跟熟地黄,让人给褚休裴景送去。
她不能亲自去,赏点东西她要是亲自去,意义就不一样了。殿试在即,该见的人总能见到,没必要提前招惹非议。
至于东西,这是她那天在京兆尹府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许诺的,如今不过兑现诺言罢了。
而且褚休就算拿了黄金也不会招人妒恨,那日的情形大家都看着呢,是她挑起大梁舌战京兆尹府,为考生争出一片天地,才有这个公正的榜单跟日后清正的科考。
武秀身边的春风去送的黄金,他是马车走的快,竟跟先出宫的忠义侯遇上。
春风假装没看见前面的轿子,马车直接呼啸着擦着轿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