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砚抬眼看了一眼船窗外的景色,河面上还腾着白雾,一排排的船只飘在上面等待着来客。而岸边上一些早市灯笼也还亮着,映着来往的人群,摇摇晃晃。
他冲着外头的船夫喊了一声:“停船,靠岸。”
裴珣挑眉:“陆少卿看完了?”
陆怀砚点头:“看完了。”
一旁的丁復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恍惚了。
这两人打的到底是什么哑迷!
画舫原路返回,靠在了岸边,裴珣跳上岸,拍拍双手:“那便走吧,我跟你们一同回大理寺去,也瞧瞧陆少卿有了什么新线索。”
三人一同快马加鞭回了大理寺,陆怀砚刚迈过门槛,就对着门口差役说道:“让孟淮来见我。”
丁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
而他方才跟裴珣的争吵也没有分出胜负,最后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示威胁。
刑部侍郎又如何?到了大理寺的地盘,看他还能怎么嚣张!
……
孟淮赶过来时,手里还拿着同款的油墩子。
他在食堂里吃得正开心呢,就收到了上峰的通知,只好一手抓了一个,急匆匆往陆少卿这头赶。
迈进屋子前,他也顾不上烫,将油墩子塞进嘴中,囫囵嚼了几口便吞下了,这才空出手来行礼:“大人,找我何事?”
陆怀砚已经绕着屋子踱了一圈又一圈的,看到他来时才停住脚步,直接问道:“我记得你验尸的时候说过,胡四的头颅遭受过两次重击?”
孟淮呆滞地点头,是啊,这个不是早就形成文书递交给了陆少卿了吗?
陆怀砚:“伤痕大致在哪个位置,画下来。”
画下来?孟淮有些发愣,他当时验尸开颅的时候,陆少卿就在一旁,怎么这会儿又忘记了?但看着他满脸焦急的模样,显然是这个线索十分重要。
孟淮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做他们这一行,那对人体的构造是十分熟悉的,闭着眼睛也能大致还原。只消片刻,孟淮便在纸上清楚地描绘了胡四当时所受的创伤。
“一处是前额,一处在后枕。”
孟淮放下毛笔,又补充道,“前额那处才是致命伤。”
陆怀砚琢磨半晌,目光一沉:“胡四的身形瘦小,脑袋却大,四肢犹为不协调。这样的人,与人争斗的时候容易处在下风”
“所以……”他摩挲了一下手指,“凶手不一定是蓄意谋杀,也有可能是争吵推搡之间失手将他杀死。”
“是、是的……”孟淮应道,一拍大腿,“是了!这后枕处的伤不一定被重物敲击,后脑着地造成的挫伤也是这样的。”